两斗米分量不轻,赵之晖两人没有回家,拜别李婶后,先去了铺子。
铺子里有一辆独轮车,等栓子来了后,正好一起把多余的米粮搬回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铺子没有营业。
刚把米放下,赵之晖就见辛月手上被米袋勒出几道红痕,在辛月被养的愈发白净的手上非常碍眼。
他心疼的帮人揉了揉:“我都说我来了,你看这都受伤了,故意引我生气是不是!”
赵之晖故作严肃表情批评辛月,辛月却一点不伤心,因为他眼中的心疼,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辛月:“你光知道自己会心疼生气,怎么不想想我也会心疼生气呢,你忘了之前大夫说的,你身体虚弱,不能太过劳累。”
赵之晖无可奈何,这个批语已经是去年的事了,怎么辛月还记得啊!
赵之晖:“你就仗着年纪小吧,说我身体虚,等明年五月我就让你知道我虚不虚。”
辛月的生辰就在五月,上半年一家人一起给她庆的生,今年满十七,明年就是十八岁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听见这话,辛月还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赵之晖暗含的意思。
霎时脸蛋通红,没有害怕,心中反而有些期待。
赵之晖看她脸红害臊,又眼含期待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情不自禁的慢慢靠近。
辛月僵住了,有些紧张的不敢乱动,双手抓住赵之晖的衣领,眼睛慢慢阖上。
越发清晰的感觉赵之晖的灼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砰砰直跳,响彻耳边,好似有个小鹿,在两人的心间来回蹦跳。
就在双唇刚刚接触的下一秒,铺子的门砰的一下被打开了。
辛月条件反射一堆,直接把赵之晖推开了。
赵之晖踉跄两步,还有些懵。
进来的是栓子,花影在照顾花嬷嬷,有什么事都是吩咐栓子来做。
栓子年纪小,还没有开窍,一点没觉得屋里的氛围奇怪。
还以为少爷刚刚在和夫人说悄悄话,就像他和翠翠有时候也会说悄悄话一样。
赵之晖反应过来,辛月已经背过身去了,他咳嗽两声。
“咳咳,有什么事吗?”
栓子想起正事:“收到家里的信了,花影大哥让我给少爷送来。”
地动后的几天驿站、镖局都不能送信,但是赵之晖和辛月实在担心家里,便花了高价让一名镖师顺路带信,这才把信安全送了过去。
前几天一直没收到回信,辛月还念叨了两句,等了这么久终于收到回信,赵之晖迫不及待拿过信看了起来。
见大哥第一句就写明了家中无事,父母安好,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细细看过,信里是叫赵之晖今年不要回村过年,最好就待在府城里。
赵之晖眉头紧蹙。
辛月:“没想到,连桂花村那边都去了难民。”
以平昌县县令的做派,肯定是把难民往别处赶,难民为了饱腹只能流窜到村里。
现下很多地方粮食都已经收割完了,情势所迫落草为寇的不在少数。
那么桂花村中的大户赵家就很有可能会成为难民的目标。
赵家人让赵之晖不要回村过年也有这方面考量,这一路上山匪河盗不知道要增加多少,不管是水路还是陆路都不安全,那就干脆不要回去。
这样一来,待在府城里,府衙有人数众多的衙役,还能抽借官兵镇匪,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辛月见赵之晖还是一副担心的神色,又说:“别担心,大哥不是说了吗,村长组织村里的青壮力成立了民兵队,日夜巡视,家里小叔和小婶也回去了,不会有事的。”
赵之晖眉头渐松:“嗯,我知道。”
还好修房子的时候专门修了大围墙,墙上听了赵之晖的话,镶嵌了许多磨尖的碎碗片,一般难民很难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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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赵之晖现在回不去,就算想回去现在都没有人接单,城里的车夫都不愿意出城太远。
知府大人果然如赵之晖预料的,把难民集中赶到了城外北郊处,修建了几间大通铺茅草屋,中间放了炭火取暖。
并且派了衙役把守,禁止难民外出。
官府每日会提供两餐粥水,偶尔城里的大户会派人前来施粥赚取名声,有吃的,又有住的,难民也就不那么积极的往城里跑了。
赵之晖专心准备岁考,除了去府学,不再随意出门。
十二月十五便是岁考,石老在岁考前夕回了府城。
这次赵之晖见到石老不是在藏书楼,而是在下学时的大街上。
看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老人,赵之晖恍然若梦,不敢相信这个枯瘦的老人是石老。
比他离开前夕,石老变得更憔悴了,眼眶下甚至是青黑色,旁边戴远扶着人,让人怀疑若是松手石老是否还能站立。
“怎么,才两个月没见,就认不得我了?”
石老见赵之晖盯着他不开口,主动开口问道。
赵之晖走上前,表情严肃的给石老把脉,确认他只是劳累过度,没有其他伤外,这才放了些心。
不过这得是多么高强度熬夜,才能熬成这个样子啊!
好在石老的身体应该一直有医术高明的圣手调理着,外虚内强,否则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石老没想到赵之晖会过来把脉,看样子还会几分医术,就这么站在街边等着他把完脉。
赵之晖放开石老的手:“您再这么熬下去,我很难再见您第二面了。”
话说得不好听,但赵之晖真是这么想的。
石老没生气,哈哈一笑:“哈哈哈,你放心,我已经退休了,额,这次是确定退休了,以后有什么事啊,我可不管咯!”
“我这次回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道,赵之晖瞳孔一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