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少洋是被一阵阵的甜香给馋醒的,他从小就爱吃各种糕点,但是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糕点香味了。
醒来的时候看到床边木凳子上放着昨天穿的衣裳,这是昨晚他换下来后刘桂芳洗的,这个天晚上也热,所以干的很快。
他换上外衣,闻着香味就来到灶房。
灶房里赵之晖一家人忙得热火朝天。
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在做一种他没有见过的糕点。
赵之晖在灶前烧火,赵安义把刚出锅的一屉桂花糕端到一旁的灶台上,赵永年马上接手,切成大小差不多的方块。
辛月和刘桂芳则在另一边和米粉,准备做下一锅。
蓝少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他刚醒,现在时辰还早,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听见声音几人才发现他过来了。
赵之晖走了出来,他擦了擦满头的汗。
“这个是桂花糕,我之前在一本游记上看到的,现在家里在做桂花糕的生意。”
蓝少洋这才想起昨天遇到赵安义的时候是看见他在收拾摊子:“昨天你们就是卖的这个糕点?”
他昨天以为是赵安义是来卖菜的,没想到是糕点。
接着又好奇的问道:“我可以试试吗?”
还没等赵之晖说话,这头刘桂芳已经洗干净手,用盘子端来了几块。
刘桂芳:“二郎啊,陪少洋去堂屋吃吧,就当早饭了,灶房热,这里不用你烧火了。”
蓝少洋忙接过盘子:“多谢伯母,伯母人真好,下次过来我也带些我爱吃的糕点给您试试,保证您一定喜欢。”
刘桂芳高兴的连声答应,又催着他们离开,灶房热气太大了。
刚坐下蓝少洋就迫不及待夹了一块桂花糕。
赵之晖在一旁给蓝少洋倒了一杯凉白开,虽然家里之前爱喝生水,但赵之晖看见后都会嘱咐他们烧开了再喝,所以家里也日常备有凉白开。
蓝少洋连吃两块桂花糕这才说话:“这个桂花糕太好吃了,比我在采芝坊里买到的都不差了!”
赵之晖也拿了一块,虽然他已经吃过早饭了:“还有一种发糕,和桂花糕口感不同,味道也不错。”
发糕刘桂芳也拿了两块,蓝少洋试了试,果断竖起大拇指。
“这是哪本游记看到的呀,还有写其他的吃食吗?”
赵之晖顿了下,接着无比自然的说:“忘记名字了,游记之前落水掉进河里,找不到了,下次要是想起什么吃食,也请你吃!”
蓝少洋有些遗憾,不过实在找不到他也没办法。
“那这个糕点卖价几何?”
赵之晖有些疑惑:“问这个做什么,我娘不会收你钱的。”
“不是,我家里有茶楼,想着可以买些糕点,放在茶楼里面卖。”
他一说赵之晖也有些心动,如果能批量卖,那肯定比每天上县城摆摊要好很多,也没有这么辛苦。
但是……
“这个事情你能做主?”
蓝少洋翻了一个白眼,不要看他逃课就以为他整天无所事事好吗,他逃课就是因为想去店里学做生意的。
给茶楼进些糕点这种小事情,他当然能做主,茶楼历来也是有卖糕点的。
“你要是实在担心,这样吧,我拿回去给我爹也尝尝,正好醉香楼也可以进一些,这是县里最好的酒楼,这个就得我爹做主了。”
不得不说,赵之晖狠狠心动了,当即去给蓝少洋单独包了一些桂花糕和发糕。
还特意嘱咐道:“这两种糕点凉了也没关系,隔水蒸一下就行,口感还是一样好,但是不能蒸太久,也不能久放。”
蓝少洋记下了,准备回家好好给他爹说道说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赵安义就背着背篓出来了。
准备趁早赶牛车去县里卖桂花糕,今天发糕多做了一屉,桂花糕还是只做了四十个。
昨晚几人商量过了,桂花糕毕竟价高,如果做多了卖不完,反而不美。
今天赵之晖不去县里,再加上昨天赵安义已经熟悉了,他们回来前,还在同一条街上定下了一个稍小的摊位,定了三天,摊位费就花了十五文。
没一会儿来接蓝少洋的马车也来了。
赵家人和蓝少洋走出门才发现来的是两辆马车,另一辆马车正在陆续往下搬东西,周围围着好些人。
蓝少洋看了看围观的人,皱眉:“这应该是我娘准备的。”
前头一辆车下来一个婆子,是蓝家的下人,但是看气势比蓝少洋还有派头。
那婆子看都没看周围村民一眼,直接走到蓝少洋跟前:“少爷,这是夫人让我准备的,送给赵童生的。”
又笑眯眯的转头对赵之晖说:“赵童生,真是抱歉,昨天我家少爷突然拜访,太唐突了,少爷年纪小,还有些任性。”
说着又微微欠身,对刘桂芳和赵永年致歉,端的是一副笑脸,两人连连摆手后退。
至于站旁边的辛月,那婆子似乎一点没发现还有一个人一般。
蓝少洋眉头更深:“行了吴婆婆,回家吧。”
吴婆婆这才转身站到了马车边上。
蓝少洋欲言又止:“之晖兄……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望伯父伯母。”
他手里抱着刘桂芳送的酸菜坛子和赵之晖包的糕点,脚步有些僵硬的往马车走去。
“少洋兄,下次再会,下次见面希望你的功课能更进一步。”
蓝少洋愣住,然后缓缓笑了,转头兴奋的应答:“当然会了,等着吧,下次一定一举击败你!”
赵之晖挥了挥手,和家里人把吴婆婆让下人放在地上的东西搬进屋里,直接关上了院门,隔绝了外面那些人的视线。
有些说酸话的,在门口就议论开了。
不过赵家人没管。
刘桂芳看着桌上摆着的几匹布和几盒子糕点,还有一些新鲜蔬菜,心里有些怪怪的。
“明明是来送礼的,怎么我这心里头就这么不舒服呢?”
辛月也皱眉附和道:“因为不是真心的吧!”
别说刘桂芳了,就是赵永年和辛月,心里也不舒服。
赵之晖拍了拍辛月的肩膀:“娘,没关系,东西收下吧。”
辛月有些担心的看了赵之晖一眼。
那婆子刚下车辛月就看出了她眼中的鄙夷和嫌弃,对她什么态度暂且不提,和赵之晖交谈的时候更是直接称呼的功名,语气高高在上,点出蓝少洋年少不懂事,明里暗里的希望赵家人不要贴上去。
再看送来的东西,那颜色暗淡的布匹也就看着好看,这颜色在村里别说辛月了,就是刘桂芳这个年纪的都少有穿这么暗色衣服的,只有上了年纪的婆子才穿。
打开糕点盒子,里面装的也是最便宜的绿豆糕和白糕。
更别说蔬菜了,乡下人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不是赵家人贪图贵重东西,是那婆子的一系列操作很明显可以看出来,蓝夫人根本不待见他们家,也不想赵之晖和蓝少洋交友。
赵之晖毕竟不是真的少年,前世是活到了三十多岁的,所以情绪调节的快,安抚的看了辛月一眼,表示自己不在意。
势利眼不管什么时代都是不缺的,如果后面他真的考中功名了,那婆子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赵永年叹了口气,让刘桂芳把东西收起来,布匹反正也放不坏,至于糕点,就留着待客吧。
几人各自忙活去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赵之晖收拾了一下,背着一个小背篓也出门了。
今天要去小河村严夫子那里一趟,毕竟之前是他推荐赵之晖上的县学,现在他不去了,总要给严夫子一个交代的。
现在时辰还早,桂花村在小河村上游,离的也不远,他决定走路过去。
这几天他已经在下意识的锻炼身体,等内伤好全了,就要加强锻炼的强度了。
一路上都很顺利,赵之晖到严夫子家的时候他正在上课。
严夫子在自己家开了一个小学堂,束脩收的低,周围村子来的人也多,就算考不上功名,可以多识些字也是好的。
赵之晖敲门的时候还可以听见里面孩子背诵三字经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童过来开门。
“赵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一见来的是熟人,那小童直接笑开了,哪里还有刚开门的矜持样子。
这是严夫子最小的儿子,今年十岁,当时严夫子忙不过来还是赵之晖教他启蒙认字的,对他很是亲近。
“我是来找夫子的,他今天在吗?”
严夫子有时间的话也会去县里参加一些老友举办的文会,偶尔会不在家。
“在的,昨天爹爹看过一封信后就没出门,还在念叨你呢!”
两人边走边聊,赵之晖猜测那信应是县学的秦夫子递来的。
走到一间房间窗外,正好看到严夫子在指导学生文章,严夫子也看见了他,又说了几句就结束了话头。
“走吧,和我去书房聊。”
严夫子打发走了儿子,就带着赵之晖去了自己的书房。
赵之晖把背篓放下,把里面几包糕点和赵母让带的香肠腊肉拿出来,放在一边。
严夫子正想开口拒绝,又看赵之晖拿出一叠纸张,放在他的面前。
“夫子,这是学生这几日写的文章,请您指教。”
严夫子被噎住,只能看起文章来。
刚开始看他的眉头皱的越深,脸色也愈黑,可看到后面眉头又渐渐松了,再看下一篇脸色已满是惊喜,看完最好一篇甚至大声说了一句好!
“哈哈哈,最后这篇文章,写得真是妙啊!”
赵之晖矜持的笑了笑。
严先生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前面几篇是故意的吧,懂得欲扬先抑了!”
赵之晖无奈,前几篇是他刚穿来时,还没有理解透原身的知识,所以按自己的见解写的。后面两篇才是他这几日写的。
但记忆和现实毕竟有差距,所以他才会一起拿来,想让严夫子评判一下。
“夫子,依您看我明年中榜的几率大吗?”
严夫子捋了捋下巴上的美须:“如果都按最后一篇文章的水平来写,中榜几率非常大,看来这段时日你也没有松懈!”
严夫子暗中点头,如果在县学实在难走,回家也不失为一步妙棋。
接下来赵之晖和严夫子很是讨论了一番学问,赵之晖把这几日遇到的难题都提了出来。
严夫子知道的就会立即给赵之晖解答,不知道的则会和赵之晖一起翻书寻找答案,或是用笔记下,准备下一次文会带上去问问好友。
赵之晖待到申时三刻才走,回家也是慢慢走回去的,没想到快到家的时候,会遇到一件预料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