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礼是真心希望江锦佑能早点走出来——这三年,他见过好几次江锦佑为所谓的爱情掉眼泪。
每一次落泪,基本都是江锦佑喝多之后,一喝多,江锦佑就会找到自己与楚润那为数不多的合照,来回翻看。
不过这都是几年前江锦佑刚和楚润分手的时候了,现如今,有苏皓云在身边陪着,江锦佑很少喝酒,甚至……去风华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季总,站着说话,你是真不嫌您那腰疼啊……”
“其实我坐着说话腰也不咋疼。”
“哼!”江锦佑自知说不过,便也不再说什么,闭上眼皮子,原地入梦。
“睡了?”见江锦佑没动静,季晏礼把温度升高,又到休息室拿了床条毯子,为江锦佑盖上。
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工作,小王又抱着一沓文件敲门。
“老板?”
季晏礼视线随之落到江锦佑身上,“动作声音轻点。”
“哦……”小王手动捂嘴,轻手蹑脚到季晏礼身旁,“老板,这些公司都有跟我们合作的意向。”
“倒也不用这么轻。”季晏礼无奈扶额,他的这个助理,说话声甚至比苍蝇的嗡嗡声还要低上几度。
“好的!”小王凑到季晏礼耳边,声音提高几度:“老板,这些是跟我们有合作意向的公司,您抽时间看一下。”
季晏礼偏头,远离小王的嘴,“也不用这么近,我听力还可以。”
小王:“……”错错错,是我的错。
“还有事吗?”
“还有吗?”
季晏礼眉毛拧作一团,已然失去表情管理:“问我呢?”
“嗯……没有,应该没有了。”小王匆忙逃离现场。
趁着休息,季晏礼随手翻了下小王送来的合同。
“嗯?”翻到第四份合同时,季晏礼脸色逐渐阴沉,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天凌集团。
看到这家公司,季晏礼的怒气一下从喉间涌上来。
正当季晏礼欲打电话问询状况时,派出去的人先来了电话:“Boss,您让我们找的人,我们找到了。”
闻言,季晏礼嘴角的弧度轻扬,眼神阴狠到仿佛裹着数把利刃。
“他在哪儿?”
“郊外的一间屋子。”觉察到自家老板语气不对,下属慌的直冒冷汗,甚至说话都不利索:“Boss,您要找的人…被…看着,我们近不了身。”
“地址给我发来。”
“明白。”
挂电话前,季晏礼视线一转,深邃的墨瞳如黑洞般恐怖:“还有,天凌集团是时候退出市场了。”
下属自是懂季晏礼的意思,通话一结束,便着手行动起来。
季晏礼则放下工作,驱车前往陆胜所在地。
门口的保镖一见季晏礼,立马警惕起来:“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季晏礼为不暴露身份,随口编了个理由:“上头派来问话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季晏礼四处看了看,张口就来:“这么荒凉的地方,除了自己人,还有谁会来?”
“好像……也是。”
季晏礼原本以为对面几人会不信,所以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谁知道…对方好像未怀疑他,甚至对他的敌意也渐渐降了下来。
“那……让他进去?”
“让他进去吧!”领头人思考一瞬给出答案,反正都是自己人,再说这两天上头派来的人也不少。
况且,最坏的结果无法就是季晏礼不是自己人,只是话又说回来,若真是来救人出去的,怎么可能一个人来?
“谢谢。”季晏礼推开被提前打开的门,在屋中不紧不慢寻陆胜的身影。
“你是谁?”
季晏礼闻声扭头。
面前的人,差点让他没认出来。
季晏礼转过身,陆胜错愕了一瞬,转而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是你?”
“我警告过你,不要动沈卿尘。”
“沈卿尘?”提起沈卿尘,陆胜不屑一顾地冷声哼笑起来,“季晏礼,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我在你面前,你看都不看一眼;沈卿尘那么对你,你却还是一颗心在他身上;甚至为了他,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爱没有理由。”
「他站在那里就已经赢了。」
“你对他那么好,他却对你恨之入骨…你对他,当真一点恨都没有吗?”
“我对他,纯粹是我一厢情愿,他很好,也没有对不起我……我承认我怪过他,但我这辈子,从未恨过他。”
季晏礼与陆胜最大的不同就是——季晏礼对沈卿尘的爱不求回报,他只管默默付出,接受与否是沈卿尘的事情,沈卿尘接受,他当然很开心;沈卿尘若不接受,他首先想的,也只是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沈卿尘满意。
而陆胜,由于家庭等多方面原因,致使他从离开陆家那年,便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钱——爱沈卿尘是装的,爱沈卿尘的钱是真的。
陆胜对沈卿尘,永远不可能做到像季晏礼对沈卿尘那样无私。
一开始,沈卿尘对季晏礼并没有多少爱,包括重生归来,沈卿尘对季晏礼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真正爱上季晏礼的时候,是沈卿尘与季晏礼从荒岛归来之时。
荒岛求生那段时间,沈卿尘与季晏礼朝夕相伴,在季晏礼身边,沈卿尘可以不做被依靠的那个人——季晏礼在,所以他累了困了可以随时倒下。
在季晏礼面前,沈卿尘总是个活脱脱的小孩。
——有季晏礼宠,沈卿尘可以随时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季晏礼的行动,总在一遍遍告诉沈卿尘——我的偏爱,只给你。
沈卿尘与季晏礼,在某种程度上,是同一种人——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掏心掏肺的付出,不撞南墙不回头。
当然,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只要撞不死,就不停撞下去。
“季晏礼,沈卿尘他配不上你,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如此付出。”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季晏礼淡漠的说。
沈卿尘配不上他这些话,季晏礼早听身边人说过无数遍了。
之所以这么执着,一是因为他忘不掉,二是因为他不想放下。
他爱沈卿尘,爱到——哪怕沈卿尘要他的命,他也会给。
“呵!多可笑啊!”陆胜故意拖长音调,似笑非笑道:“沈卿尘,他配不上你……他伤害你、伤害我,他该死,他不得好死,他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陆胜,你特么找死……”季晏礼眼底骤然猩红,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怒视陆胜。
陆胜几步到季晏礼身前,不慌反笑:“季晏礼,有种你就动手杀了我。”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季晏礼握紧拳头,脖颈上的青筋凸起,那赤红双眸中的怒气,犹如火山爆发般,怎么都压不住。
“我当然知道你敢,但你可要想清楚后果,杀了我,你这后半辈子,怕是要去监狱待个几十年了。”
“几十年?”季晏礼轻蔑的反问,盯着陆胜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鄙夷与厌恶:“你觉得我在乎吗?”
“不在乎,你就快点动手吧!到时候,我们两个黄泉路上还能做伴。”陆胜说罢,缓缓闭眼。
季晏礼松了松领带,挥出的拳头如钢铁般坚硬,甚至一拳比一拳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