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
看着三十二号验尸官送上来的报告。
四个锦衣卫第一军的大佬，脑子里几乎都是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牛甘俊左右看一眼，第一个开口说道：“几位怎么看？”
沈莫师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
朱大常更是好像没听见一般，盯着验尸官的报告，就那么几行字翻来覆去的看。
尤大力不停地擦着脑袋上的汗，表情僵硬的笑道：“牛部长，你怎么看？我不是刑部出身的，确实看不出什么......”
牛甘俊心里暗骂了一句：“一群老狐狸！那就都在这慎着吧！”
脸上却是也一副为难的表情：“谁说不是呢！”
“虽然当年咱也在锦衣卫待过，但咱可是慎刑司出身，掌刑咱在行，这个咱也不熟啊......”
院落里再次沉寂了下来。
满院子里只能听见验尸官解剖尸体的声音，在黑夜里听得越来越瘆得慌。
四个人就这么待在旁边，没人再主动开口。
陆陆续续开始不断有新的报告递过来。
四个人就这么翻看着，也不说话，没人知道他们想什么。
足足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九十个黑衣人全都解剖完毕。
整个院子里的血腥味已经浓郁的快站不住人了。
沈莫师把领头的验尸官叫了过来：“去叫人来，把这些尸体收了吧，不要等天亮了吓着行宫里的人！”
验尸官应了一声，没多会儿就带着守备部队的人，一股脑的把所有尸体搬走了。
院子里这下彻底没了动静。
其他人也都撤走了，只剩下了沈莫师四个人。
“好了，现在有话直说了吧！”
还是牛甘俊第一个开口，他左右看看：“诸位，军长的电报各位也看到了，我先表个态......”
“......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咱们昆明城里的奸细全都刮出来！”
“......哪怕是我们白虎分部的人，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如果说我自己有嫌疑，沈司令请您第一时间把我抓起来审一审......”
在场众人，沈莫师的官衔最高，牛甘俊这个话也是表明了自己坚定的决心。
尤大力在旁边陪着笑接口道：“是极是极，俺也一样！”
沈莫师没说话，眼神投向了玄武分部的朱大常。
朱大常对上沈莫师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异样。
“朱部长，你怎么说？”
沈莫师慢吞吞的开口问道。
“沈司令，我觉得，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基本上能确定了！”
“另外，外面的人，应该也有些线索了吧！咱们是不是先听听外面人的报告？”
朱大常面无表情。
沈莫师今晚第一次笑了笑：“也好！”
......
半个小时前。
昆明城南，有一片民居。
自从锦衣卫第一军接管了昆明城。
大量的外地人涌入了昆明城，这导致城里的住房相当紧张。
原先这一片算是昆明城的平民区。
但是现在住在这里的，既有普通老百姓，也有不少在新的大明官府里做事的人。
甚至还有不少旧朝廷的遗老遗少，也暂住在这里，看能不能在新官府里找到点事儿做做。
这样一来，这一片算是鱼龙混杂了。
半夜昆明城的动静，这一片自然也感受到了。
很多人选择关起门来，顶住门栓，锁在被窝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波及到自己。
也有一些例外的情况。
比如靠近南边城墙这里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看着院落，家境应该还挺殷实的。
整个院子有两三进，屋子看着也都挺新的。
街面上动静传过来的时候，这户人家反而点起了灯，当然很快就熄灭了。
从主屋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听了听外面的吵闹声，竟然关上门在院子里绕着院墙开始走动，像是在等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后院的院墙翻了进来。
中年男人赶紧走过去，手里却是从腰间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谁？”
“阿爷让咱来的？”
“做什么？”
“让咱买点儿去火的复明药膏！”
“我这没什么药膏！只有夏天做的皮包！”
“要的就是皮包，十两金子十两金子买一次！”
听见来人说的暗号全对上了，中年男人松了口气，匕首却没有收起来。
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儿？外面这么大动静，是失败了？”
人影从黑暗里走了过来，看着是一个魁梧的壮汉，神色很是彪悍。
“别提了，全死了，只剩下我一个！抓紧时间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中年男人一惊，连忙问道：“不是说全都安排好了，只要冲进去就能......"
"别问了，有话路上说，赶紧走！“
壮汉一脸不耐烦，走上前来催促道。
中年男人只好转身，打算回屋拿上行李就走。
“噗通！”
又是一声闷响，围墙外再次翻进来一个人影。
这把中年男人和壮汉都吓了一跳，两个人同时用匕首指着刚翻进来的人，低喝道：“谁？”
刚翻进来的人看起来是个瘦弱的小伙子，也被吓了一跳。
小伙子连忙掏出匕首：“阿爷让咱来的？”
中年男人懵了。
他看看壮汉，再看看小伙子，下意识的开口继续问道：
“做什么？”
“让咱买点儿去火的复明药膏！”
“我这没什么药膏！只有夏天做的皮包！”
“要的就是皮包，十两金子十两金子买一次！”
同样的对话，同样的暗号。
中年男人彻底懵了。
壮汉急眼了：“他娘的，你是谁？怎么会有我们的切口？”
小伙子满脸的疑惑：“你们的切口？这明明是我们的切口！”
两人都不敢抬高声音，只能压着嗓子互相问来问去。
中年男人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他听不下去了，低喝一声道：“够了！”
“我不管你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你们都给我把刀放下！跟我进屋说个清楚！”
壮汉急了：“你他娘的脑子被驴踢了？现在不走等着被抓吗？”
“你是没见过老子，但你上线是西街的王屠户，王屠户上线是城外农庄的邱管家，邱管家也是我的上线......”
“够了！就算你真是咱们的人，也是个蠢货！这些秘密，是这个时候能说出来的？”
说着话，小伙子主动把匕首丢在地上。
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壮汉说道：“你是不是傻了？”
“阿爷什么时候说只派了一队人出来？”
壮汉愣了一下，这话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小伙子又走了两步，站到了壮汉旁边。
他空着两手，壮汉到也不怕他。
小伙子忽然眉头一皱，随后舒展开来了，对着壮汉说道：“哦，我认得你！”
“啊？”
壮汉这下真蒙了，连中年男人也有点儿疑惑了，手里的匕首不由自主的朝下垂下去。
“你忘记了？”
“对，我也忘记了！”
“哦，怡红院，对怡红院！”
“你站在小桃红旁边！小桃红！”
壮汉极力回想，怡红院，小桃红，好像有这么个人和事儿.....
"我当时就在......“
说着话，小伙子忽然一抬手，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新的匕首，噗嗤一下攮进了壮汉的脖子里。
壮汉眼睛顿时瞪到了最大，开始不停地挣扎。
小伙子却是死死的抱着壮汉的头，匕首再次狠狠的往里捅了一下。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放轻松......"
小伙子嘴里一边碎碎念，一边把壮汉放倒在地上，然后拔出了匕首，喘着粗气。
壮汉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人还在抽搐着。
中年男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跳开，拿着匕首对准小伙子，颤抖着问道：“你，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