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楚莫慧燕的脸。
她着一件湛蓝的亚麻厚长裙,穿着白色高跟鞋,大约三十五六岁,身高165米左右,双手提着一个白色布包垂在双腿间。
映入眼帘的轮廓,依然是凹凸有致的身材。
走近了,卷曲的短发,精致的小脸,厚厚的猩红嘴唇透着性感,虽然不是特别的漂亮出众,但有着成熟女人独特的韵致。
一脸惊愕的她,怎么也不像一个保姆,显然她并不知道,在主人家发生了凶案。
“你是莫慧燕,陈军家的保姆?”
王正山走过去问,他看见她眼里的惊慌,“你别紧张,我是警察,我姓王,请到这边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发生什么事了?”
莫慧燕跟着王正山坐在茶桌前的长木凳上,声音细细的,有着不安的情绪,王正山没有坐下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心想这么年轻怎么会做保姆呢?
“你的主人陈军一家四口被害了,你知道吗?”
王正山用猎鹰一般的眼神盯着她的眼她的脸。
莫慧燕双手窝着,捂着鼻子捂着嘴,她低低地啊了一声。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客厅,在她进门的时候,看见警戒线,看见地上画着一个人形轮廓,她隐约的猜到了家中发生了不祥的事情。
他发现她的手很粗糙,确实是一双干粗活的手。
“前天晚上你在哪里?”王正山靠在窗前问道。
莫慧燕皱了一下眉头,明显的感觉到她心里的不悦,好像被怀疑的感觉。
“我在家里。”
“一直在家吗?没有出去吗?有谁可以给你证明?”
“是的,我儿子生病了,我跟刘姐,哦,就是女主人请的假,儿子发烧了,我回去路上给他买了药,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睡了,一晚再也没出去,我儿子可以证明,可以吗?”
她不知道直系亲属是不能作为见证人的。
“你家住哪里?你在哪家药店买的药,你几点走的,到家几点?”
“我租的房子,在一中附近,就在家附近人民药店买的药,我接到儿子电话告诉我生病了,大约是晚上七点,急匆匆的打车回去的大概半小时,买了药到家估计八点的样子,准确时间我不记得了。”
顾明真一直在后面记录着。
作为一名新的刑警,一切都要从头学起,带着自己的思考,带着自己的推理。
他在心里想象着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对于所有的嫌疑人,有不在场的证据,是排除法必须的条件。
对于莫慧燕所说的每一句话,有关时间地点人物的陈述。
他都会去一一核实,作为一个柔弱的女人,估计很难杀人,但谁知道她有没有共犯呢?
警察总是用怀疑的眼光,看待每一个与案件有关联的人。
追踪透视表面后的真相和动机,除非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陈军一般几点回家?他会经常带朋友回来吗?他有什么爱好?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王正山掏出一支烟,本来想点燃,想想在女士面前抽烟不好,只是在鼻子前嗅嗅。
一家四口惨死,没有见证人,刘晓玲的父母又没有和他们住一起。
唯一能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人可能只有莫慧燕了。
只是案发当晚,突然请假,这种巧合是令人怀疑的。
“老板一般都是一二点才回家,偶尔会带朋友回来打麻将,喝酒,打牌,
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吧,其他.....什么爱好,我也不清楚,我到这里工作三个多月了,
毕竟我只是一个保姆。”
她显得有点焦虑,手指在裙边磨蹭,说其他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应该是有话没说完。
王正山想,她想说的是什么呢?
一个暴发户的爱好无非的嫖赌逍遥。
至于她是不是和陈军有暧昧关系,这属于道德问题,私人隐私,是不便追问的。
但如果牵涉到案情,则有必要调查清楚,只是现在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他们夫妻关系好吗?”
王正山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还好吧,偶尔也会背着孩子关着门争吵,刘姐也管不住他!索性也不管,
男人会赚钱养家就行,我听刘姐哭骂着说: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每天必须回家,
别染什么脏病传给我。”
莫慧燕低垂着眼睛,有点不自然的神色,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冒昧的问一下,你为什么做保姆呢?”
王正山坐下来问道。
莫慧燕苦笑了一下,掩饰不了尴尬,带点自卑的说:
“我是乡下人,家里穷,姊妹多,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一技之长,老公死了,
带着孩子,还要养父母,所以只能出来做粗活。”
她抬起头看了王正山一眼。
“对了,主人没了,我上个月的工钱还没有领呢?这要找谁要呢?唉,我怎么办呢?
又要去找工作了。”
说罢,眼泪都涌出来了,让人有一种无助的怜爱。
“唔,这个问题应该劳动部门或者你的职介所,可以解决吧?”
王正山挠了挠后脑勺,没想到把她惹哭了。
哭泣的女人,往往能唤起男人内心的关怀。
“你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几个?”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十五岁,男孩十二岁。”
说起孩子,莫慧燕用手抹了一下眼泪,泪眼里浮出温柔,少了悲伤。
那是一种温良的母爱。
“哦,儿女双全,好啊,好啊。”
王正山五十多岁了,想起了自己的独生儿子,都参加工作了,自己工作忙很少照顾家庭,
老婆唠唠叨叨的少不了埋怨。
儿子从小把自己当英雄崇拜,等长大了,渐渐的产生了隔阂,也很少交流。
一个女人带孩子不容易,何况两个孩子,自然是心力交瘁。
心中升起了一丝同情,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的女人。
“嗯,你具体住哪里?你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下,可能还有事情要找你核实!
这是我的电话,你如果想起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告诉我!耽误你时间了。”
王正山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站起来准备送她。
莫慧燕把自己的具体住址和电话告诉他,起身道别。
“对了,一中可是市里的重点学校,你孩子在那读书成绩应该很好!”
王正山送她到门口,一中的初中高中本部都是一流的,升学率高考录取率都是第一的,
全市的最优秀尖子生学霸都在里面,剩下的能进去的非富即贵。
可以说能进这所学校前途无量!
她作为一个乡下人,孩子能够进一中,如果学习成绩不是拔尖的,那确实需要点能耐。
他儿子读高中时差20分没进去,军人警察有政策有15分,照顾加分。
可差五分硬是没进去,他又不愿意去走后门求人。
老婆孩子对此事耿耿于怀,以致儿子对自己英雄的形象崩塌,做个警察也不过如此,
这成了王正山心中无可弥补的伤痛。
自己也常常问自己是不是太古板,死脑筋,干了几十年也只混了个刑警队长。
以前的同事晚辈徒弟很多人,都成了他的领导了。
他也怀疑过,是不是该改改,不善迎奉巴结的性格,只是一个人,很难改自己的臭脾气。
“我儿子成绩全校前五名,拿了几次奥数冠军,短跑冠军,是很棒啊!”
一说到儿子,莫慧燕的脸,马上从阴郁变得灿烂起来,满脸的骄傲和满足,
眼神里也熠熠生辉充满了希望。
她低头行了个礼说了声再见,连转回去的背影也变得轻快起来!
望着莫慧燕的背影,王正山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客厅,对顾明真说,
“我们到地下车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