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合目,不来楼第三层。
秦姬两手在胸前交握。
“按照文小姐所说,那大家通过九合目的几率一定不小,就是不知道对方的自视甚高,会允许多少人登上山顶了。”
确实如此,第一批蓬莱山来客里有一个人登上了山顶,但那次银牌鬼都还没有苏醒,因此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第二批来客里有两个人走到了山顶,这个事实固然令人心中稍感宽慰,但其实‘两个人’这一数字,仍然是屈指可数罢了。
秦姬感到歉疚:“我很想给两位多提供些帮助和参考,但很可惜我没有去过九合目山屋,只能从不来楼里囤放的这些文字记载中给大家略助绵薄之力······不过没事的,我的心一直与大家在一起,即使万分遗憾无法与大家一同前往山顶并肩作战,我也会在这不来楼里恪守自己的使命,和大家同生同死。”
文姿仪和周正听了秦姬这番话心中颇为动容。
一行人人生地不熟的来到这样一个地方,遭遇如此恐怖凶险的诅咒,这时有一个身在危险中心的人站出来说,她将坚定的,并且会一直和你站在同一边,那种支撑和鼓励当然是难以言喻的。
文姿仪心中感动,但她脸上面不改色,说到底,秦姬的后半句话她并不喜欢。
“我们为了回到现实,总归是要去淌这一趟浑水的,如果没有你们从旁协助,这过程只会更难,所以你不必过于介怀我们这边的结果,你所说的使命我不大喜欢,它很重要,但不是你活着的唯一意义。”
周正附和道:“是啊秦小姐,我们文小姐的意思是说,你不要学以前的管理员那样,将自己的性命捆绑在蓬莱山来客镇压鬼牌的结果上。无论我们镇压鬼牌成功与否,最终走向哪一种结局,你都应该尽可能开心地活下去。”
秦姬良久不语:“周郎君,也这么觉得吗?”
“当然了,我也是这个意思。”
文姿仪不想对牛弹琴:“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大谈什么生命什么哲学,你这个人明显有自己的性格,却没有自己的生活,不管你未来能不能有,首先应该长久地活着。”
周正瞧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秦姬温柔心细,文姿仪飒爽英气,两个人的性格虽然不同,但都是人世间的一抹亮色。
他感叹道:“多好啊,都是顶漂亮的姑娘,好端端的,日本那套可不兴学。”
“你看上人家了?”文姿仪无意中冒出这么一嘴,没想到气氛竟然真的微妙起来。
见周正老脸一红不知所措,她赶紧咳嗽了两声替周正打了圆场:“什么日本那套不兴学,她们这种行为比日本那套作风可要早多了,谁学谁还说不准。”
周正就着台阶往下滑:“是,是,意思是那个意思哈。”
三人正说话,楼下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楼身紧跟着剧烈地晃动起来。
顶楼的三个人没有防备,第一时间尝试稳住重心,但最终还是摔倒在地上。好在这晃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偃旗息鼓。
“怎么了这是,是地震了吗?”周正先爬起来,又去扶秦姬。
文姿仪掸掸土站起身子,她瞧见秦姬面色铁青,知道她心中必定有话。
“我感知到,刚刚,又有什么脏东西进到楼里来了。”
文姿仪猛然抬起头,惊惧之余一时愕然。
倒不是因为秦姬刚说的这句话,而是她发现周正他们身后的窗子上,魀不知什么时候再度爬了上来!
它这次没有狂躁,反而很安静,冗长的四肢帖服地扒在窗子上。
魀的脸本来就没有五官,所以文姿仪除了觉得它诡异,也捕捉不到其他情绪,但是她能感觉到,他们在两相对视着彼此。
它能出现在窗子的这一侧,说明这会儿的月色没有打到这边,又或者是它恰好藏在了某处阴影里。
“哎呀妈呀!”
文姿仪听声音就知道是周正他们也看到了魀,她这时整理好了思绪,大步流星走向窗户,主动接近起危险的来源。
魀没挪地方,只是脖子略微后仰,像是意外这个女人会主动接近自己。
“文小姐···”秦姬还想提醒文姿仪注意安全。
周正倒是学得很快:“没事的,肯定和上次一样,文小姐就是过去把窗帘拉好。”
顿了几秒钟,时间等的比预想中稍微慢了一会儿,哗啦一声,终于是响起窗帘被拉好的声音。
“你看我说什么吧秦小姐······”周正面朝着秦姬言语,眼睛有些得意地瞟向窗子所在的方位。
文姿仪身子向着他们,一只手托胸,另一只手扶在唇瓣上,眉头紧蹙,让周正有些意外的是,她衣服的下摆正在不住抖动。
自打和文姿仪重逢,他还从没见过那个文小姐露出这种神色。
“文小姐······怎么了这是?”周正话没说完就往窗边来。
文姿仪向他摆手示意,声音低沉有力:“这顶层可还有其他密室可供藏身,或者有什么间接的出口通往楼外吗?”
“没有那样的地方了文小姐,敢问是······”
文姿仪深吸一口气向两人走来,她边走边说:“魀所趴着的这一侧窗户,正下方便是一层密室的入口。”
秦姬回道:“文小姐不必担心,一楼和二楼之间没有任何建筑物遮挡,月色照耀下,鬼物即使有那个胆子跳下去,没有黑暗庇护,也是无法穿行那里的。”
然而不管秦姬如何解释文姿仪只是摇头。
“外面刮起沙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