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回来后,卧室、客厅,已经哪都没有他的身影。
人已经跑了。
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晦暗。
程安晏已经去了公司,从休息室出来,修长白皙的指尖整理了一下领带,精致的眉头微蹙,心里总有几分不踏实。
他在电脑前坐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
……他也没做错什么,而且,她说让他接受,那他总需要一些时间。
程安晏以为慕轻很快就会来抓自己,一整天都处在一种焦躁的状态中。
他想着,如果她真的来了,那一定不要见她,让严万说自己不在公司。
或者就算见她,也让严万守在一边,有人在,她一定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但没想到,一整天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到了傍晚,程安晏已经坐立难安,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的身体……
电脑的莹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肌肤,衬得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他轻轻咬了咬嫣红的下唇,有些无法忍受。
胳膊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身体又困又累,还有不可言说的某处……
不知想起了什么,男子白皙的脸颊微微浮现一片红晕。
他站起身,想活动一下。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悦耳的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严万走进来,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了几盒药,神色疑惑,“老板,你受伤了吗?慕小姐怎么好端端的让我给你送药过来。”
程安晏脸颊腾地一下烧起来了,短暂慌乱了下,冷静地说:“东西放下,你,出去。”
严万撇撇嘴,照做。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程安晏一人。
程安晏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药,抿了抿唇角,缓缓走过去。
他将那些药从袋子里拿出来,有他胳膊上的伤药,剩下的几种,好像都是在其他地方涂的药。
还有一个纸条,上面细致的写好了步骤。
可是写得太仔细了,有许多难以入目的字眼,让人脸红心跳。
程安晏将纸条握在手中,攥起来藏住,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点出慕轻的对话框,犹豫了下,却什么都没说。
如果他们此时面对面,他一定控制不住骂她流氓。
看着手机屏幕,他正失神想着。
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嗡的一声。
程安晏定睛看去。
对话框有一条新跳出来的消息。
「上完药,好好睡一觉。」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几秒后,又发来一条,「你自己不方便上药的话,我可以帮你。」
程安晏脸红了红,没有回消息。
熄灭手机屏幕,他将那些药重新装回袋子里,提着袋子去了休息室,简单洗漱了下,他赤身裸体地在床上坐下。
白皙的肌肤上挂着水珠,映衬得晶莹剔透如雪一般。
程安晏拿起其中一管药。
放在床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有些迷茫地拿起手机,上面是视频来电请求。
程安晏心里慌了一下,拿起浴袍穿上,挣扎了几秒,接通电话。
程安晏耳根透红,声音弱弱的,“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嘛?”
对面的背景是一个书柜,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画面里只有她冷淡地侧脸。
她应该是在书房。
慕轻看了一眼屏幕,“看你有没有乖乖上药。”
“……”如果他此时在上药,那不是意味着什么都没穿吗?所以她真正想看的……
程安晏脸颊突然出现一抹红晕,忍不住低声道:“流氓。”
慕轻唇角勾了勾,之后说的话,却让程安晏遍体生寒。
“今天你偷偷跑了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要知道,你逃不了的。”
程安晏脸上的羞红和温软有一瞬僵硬。
慕轻眼神平静无波,“我的耐心有限,别等我去找你。”
慕轻挂断了电话。
程安晏将手机扔在一边,心里更乱了。
他呆呆地坐了几分钟,又回过神,拿起药膏为自己上了药,之后也没有力气再处理工作,便躺进被子里,沉沉地睡去。
…
之后一段时间,就连严万都看出,程安晏在躲着慕轻。
有次严万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程安晏坐在车内,严万临时接到慕轻的通知,让他给她送东西。
程安晏让严万将他放下,自己一个人打车去公司,都不愿意面对慕轻。
某天有场酒会,程安晏到场的时候,看到慕轻居然也在,匆匆和主办方打了个招呼,就提前离席了,后来让严万给几家当时正等着他的合作商赔礼道歉。
程安晏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未免有些太胆怯。
可他实在还没想好。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慕轻那句“我的耐心有限,别等我去找你。”仿佛魔音一般,在脑海中频频回荡。
程安晏时常魂不守舍,总感觉自己……要完了。
慕轻那边传来的消息,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严万告诉他。
慕轻最近总是和庄斯年的见面,似乎在……约会。
办公室内。
程安晏正在看文件,不知不觉又想起了‘约会’这两个字,文件上的字突然像会动一样,乱飞起来,什么都看不进去。
细白的指尖缓缓捏紧文件,眼眶有些泛红,透着不自知的委屈。
“老板?”
程安晏回过神,委屈的眼神,霎时间变得十分冰冷,抬起头,“谁让你进来的?”
严万:?
“您刚刚让我进来的啊。”
程安晏:……
“有什么事,说。”
严万:“……五分钟后,是和庄少爷的面谈,庄少爷已经在十八楼的休息室等着了。”
程安晏皱了下眉,“哪个庄少爷?”
“庄家二少爷。”
程安晏想起来这回事,不紧不慢地将西装扣子扣上,起身往外走。
来到十八楼,他一眼就看到了庄斯年。
却并不只有庄斯年一人。
他们坐在走廊的桌边,桌上放着两杯咖啡,庄斯年面对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望着对面的女生。
他只能看到女生一头如瀑般的银色长发,犹如雪亮的月辉,耀眼逼人,高不可攀。
不知她说了什么,庄斯年忽然笑得十分开心。
程安晏拳头紧紧捏住,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心脏仿佛被一根钢铁般的黑刺猛地刺穿,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平时只是听严万说,她们总是见面,可还是真正见到的这一刻,更能刺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