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九王爷和八王爷一个比一个心大,一个比一个手黑,最后就只剩七王爷了,众人自然对他也是没抱任何期望的。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前去调查七王爷的官员一开口,说的不是什么造反啊福寿膏之类的事情,反而是先告诉他们七王爷喜欢男人。
那官员的话还没说完,就把褚佑和蔺博延都给气笑了,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让你去查他们与邪教、造反和福寿膏的关系,你管人家喜欢什么人呢?”汪栋哭笑不得地说道。
“不是,不是......”那官员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下官的意思是,七王爷府上就连个正妃娘娘都没有,只养着几个小倌,府中丫鬟和家丁的数目也不多。除此之外,七王爷没有其他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七王爷既不用邪教和福寿膏的生意敛财,也不想造反?”汪栋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那官员点头,“千真万确!前去搜查的人都看见了,七王府中只有一般人家日常生活都有的东西,没有往来书信,也没有奢靡的摆件装饰,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丫鬟家丁们穿的都是粗布衣服,七王爷和那几个小倌倒是打扮得算是精致得体,但也没有披金戴玉的。王府中的一切都非常正常。”
“这也太正常了吧?”汪栋不可置信地追问,“他好歹也是个王爷,就没点儿爱好什么的?一年三千两呢,照你这么说的话,养他那一整个王府也花不了三千两吧?他就没有其他花钱的地方了?就只喜欢男人?但听你这么说他府上也没养很多男人啊,你不是说只有几个吗?”
“是,准确地说只有四人。”那官员答道:“说到爱好倒也是有的,七王爷的书房里摆了一整面墙的文玩核桃。我们进府中搜查的时候七王爷说随便搜他都愿意配合,但是那些核桃可千万要小心,别磕了碰了什么的。那些文玩核桃都被盘得油亮亮的,一看就是平时都有被精心照料着的。尤其是有一对狮子头,那叫一个油光锃亮啊!红润得看起来都有些玉化了。七王爷可宝贝地一直拿在手里,我们要搜身的时候他直接就把那核桃举过头顶了,意思就是随便我们搜,核桃别给他碰坏了就行。”
汪栋没玩过文玩核桃,听了个一知半解,但对于七王爷如此干净一事还是很在意,“那你们就没仔细看看证据是不是藏在那些金贵的核桃里?尤其是那个什么......红狮子?”
“狮子头。”那官员对文玩核桃也有些研究,毕竟这玩意儿价格不算高,重点就是个盘玩,解个闷儿,盘得好了在相熟的老伙计之间还能有个炫耀的谈资,因此在一些上了年纪的官员之间还挺受欢迎的。“汪大人可能没接触过文玩核桃,所以不清楚。这文玩核桃一旦有了裂纹,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本来这核桃的价值就不算太高,所以不会有人愿意去花时间将有裂纹的核桃盘成那样的。当然了,下官对核桃也算是小有研究,为了以防万一,下官将那些核桃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全都查了一遍,包括七王爷手里的那对狮子头。下官敢以性命担保,那些文玩核桃确实就只是核桃而已。”
那个官员说着,还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对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来给大家展示,证明他说他对核桃小有研究,并不是吹牛的,他自己平时也很喜欢盘。
这下子,汪栋不说话了。
剩下的明白人里除了懒得说话的也就只有蔺博延了,于是蔺博延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禀报的吗?”
“没......没有了。”
于是蔺博延就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了。
禀报的人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之后,众人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见大家迟迟没有说话,顾知谦和容北默契地起身,准备一起去吃顿好的。毕竟如今南疆五府已经重新步入正轨了,之前暂时歇业的饭馆酒肆茶楼也都重新开张了,虽然也有些老板为了避祸,拖家带口地离开了南疆,但也有不少新店开了张的。因此顾知谦和容北最近的兴趣就是到处跑着去品尝南疆美食。
蔺博延见状赶紧留人,“二位留步!不知二位对于今日之事,有何见教啊?”
“你说七王爷啊?”顾知谦也明白蔺博延问的究竟是哪一位,毕竟如今这些王爷之中,贩卖福寿膏的、引领邪教的、杀人害命的、官军勾结的、意图谋反的,这些都已经不算稀奇了,反正这些王爷总会沾点什么的。他们是黑的这件事情大家早都知道了,他们闹出什么大事儿来众人都不会觉得太惊讶的。今天这突然冒出来了个白的,这才是真正值得令人惊奇的事情。
蔺博延点了点头。
“他可能是极其擅于隐藏,也可能真就是无辜的,谁知道呢?”容北一摊手,“最近这些事儿是挺乱的,什么福寿膏啊伏羲花神教啊刺王杀驾什么的,但是这些事儿不都被那个八王爷认下来了吗?既然有人认罪了,跟人家七王爷又有什么关系哦?”
顾知谦点点头,“虽然那些王爷们大多都是野心勃勃的,但也难保就没有一个是想要安心过日子的么!就像那片刚被我们摧毁的米囊花田一样,那里面大部分的米囊花都是红的,但难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支白花冒出来的么。”
说完,顾知谦又笑眯眯地问道:“我跟北北出去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呀?”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还是识相地摇了摇头--开玩笑,他们谁都不是看不懂眼色的人,容宫主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啊!谁敢去啊?
容北满意地勾唇一笑。
“那我们要是碰到好吃的了就给你们也打包回来好啦!”顾知谦说着,与容北一同往出走,边走还边跟容北说:“真辛苦啊!为了正事连饭都没时间吃了。”
众人默默不语,杜知义、岳知廉和邢知礼更是一个个地在心中腹诽:这些正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要不是迫于小师弟的威胁,谁不想去吃顿好的了啊?!
众人眼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边对那顿吃不到的大餐表示默哀,一边看着容北那么大个宫主走着走着就往顾知谦的身边凑,想要牵个手,被不好意思的顾知谦推开之后,走没两步就又没脸没皮地继续凑过来,最后二人黏黏糊糊地走远,众人终于看不见了。
褚佑拖着下巴一直盯着容顾二人的背影看,突然来了一句:“朕以后也要找到一个如此相爱的人,然后与她成亲。”
蔺博延反应得最快,“皇上圣明!”
杜知义、岳知廉和邢知礼都斜着眼睛看他--看不出来你也会拍马屁的啊!
蔺博延眨了眨眼,不以为意--废话,那要看是拍谁的马屁了。这可是皇上!不拍他的拍谁的?当然了,如果诸位仙师喜欢的话,老夫也可以拍你们的。
三人吓得赶忙收回目光--不用不用,免了免了。
褚佑感慨完之后,也还是记得正事的,“容宫主和顾掌门刚才那话的意思,就是这七王爷搞不好还真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了,对吗?”
蔺博延苦笑。
褚佑见状不解道:“他们不是说红色的米囊花之中偶尔也会出现白花的吗?”
蔺博延的嘴角抽了抽,“皇上,白色的米囊花,也依然还是米囊花啊。”
褚佑恍然大悟--
什么红花白花的,一样都有毒啊!
杜知义问道:“看今天那个八王爷各种不服不忿的,之前被你们干掉的王爷们也都是这样的吗?”
之前破获那些王爷们的案子,汪栋都是直接参与者,于是他回答道:“差不多吧,那些人也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了,一个个都嚎得特别大声,好像声音大他们就有理、能说出让皇上难受的话语他们就赢了一样,无能狂怒罢了。”
岳知廉也听出了问题,“那么给先皇下毒这件事情,你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是吗?”
褚佑、蔺博延和汪栋都齐齐摇头。
“那些王爷不服不忿的目的不就是想要临死之前也让皇上堵堵心嘛?这种杀父之仇,简直就是直接戳皇上的肺管子的事情,没理由他们死都不说啊。”邢知礼说话一向没个规矩,但指出来的问题却回回都是一针见血的,“那你们说,毒害先皇的人能是谁呢?今天这个八王爷认了一气儿的罪了,没理由单单不认这一桩啊,毕竟这是多好的一个能把皇上气死的机会啊,掌握好话术的话,搞不好篡位就指日可待了。”
蔺博延看着邢知礼手一直抖--这要是换了别人敢这么说话,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可是这是邢知礼,他不敢动。
不过幸好虽然蔺博延不敢,但岳知廉却是敢的,直接一巴掌就拍在了邢知礼的后脑勺上。
蔺博延在心里暗暗叫好,顺便注意自己不要露出暗爽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