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凡人合作......”柴智晖兀自琢磨。汪栋却是在一旁暗暗祈祷,他在听这些大佬们分析的时候,心中的不安就在一直放大。
“那诸位认为,这凡人最有可能是谁呢?”汪栋闻言心里突然一跳,转头看了一眼突然发问的柴智晖。
顾知谦笑了笑,“柴大人认为,什么凡人有这个能力,能组织起这么大的一个宗教呢?”
汪栋心里“咯噔”了一声,果然么......
伏羲花神教若真是由凡人和修道者合作创立的,那么在前面出人出力的必然是凡人的这一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过普玄山和贞华宫。而凡人之中,谁有这么大的势力,谁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谁又可能有这么多的财力呢?
只有可能是那几个王爷了。
汪栋也发愁,他一向都是知道顾知谦和容北的想法的--不就是那么几个闲散王爷吗?一起砍了拉倒,再不济就都给软禁起来,谅他们也就翻不出什么大浪了。可是朝廷也有朝廷的打算啊,皇上年幼,况且这刚登基还没几年呢,根基别说稳了,压根儿就还没怎么站住脚呢。在这个时候要是无缘无故地就对他的几个皇叔下手,小肚鸡肠不仁不孝小小年纪凶狠残暴......反正什么难听的名儿就都能给皇上扣上去。毕竟皇上不能只管那几个不安分的闲散王爷,他要平衡朝堂内外的各方势力,远了不说,光那些每天上朝的文武大臣们,刚开始的时候也是面服心不服的居多,毕竟谁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地就给一个小孩子驱使吧?要不是有蔺博延等一众老臣在,再加上这几年皇上一直都干得不错,恐怕就连这些受恩于天家的大臣们也免不了要生出二心了。
可朝廷的为难之处如今却变相地成为了对那些王爷们的纵容,纵得他们食百姓们的肉,吸百姓们的血,大肆敛财草菅人命,只为了那一个虚空的皇位。
这种毫不犹豫就能将百姓们践踏在脚底下的人,还妄图去争夺皇位,这种人就算成为了人皇,又怎么可能会将百姓们看做是他自己的子民呢?称帝?简直是笑话!
如今就连一向都能体谅皇上和蔺博延如此做法的汪栋都忍不住站在了容顾二人那边了,如果早把这些王爷解决了,又怎么会有今日之惨剧?又怎么会有如此棘手的麻烦?
思即此,汪栋更是觉得没脸看容北和顾知谦了,毕竟他自己也是朝廷那边的人,之前在四王爷一案中,也是他一直喊着要人证要物证要真凭实据,哪怕心里早就知道那人都坏得淌黑水了,但没有证据就是不能动。
越想越愧疚!但是也不能真的就这么一气儿把那些王爷都砍了。
汪栋这边天人交战,其他人倒是没太在意这些,反正事已至此了,有问题咱就解决问题呗。
“对了,”顾知谦突然想了起来,“汪大人方才说那伏羲花神的神像很恶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
汪栋和柴智晖一回想那神像的样子,方才大吃的那一顿美餐顿时在胃里翻腾了起来,脸色立马就不好了。
顾知谦见状笑道:“怎么了?真能恶心成这样啊?”
“那可太恶心了。”汪栋皱着脸说道:“什么狗屁神像啊?那就是一朵长满了眼球的花,还是米囊花!我怀疑这伏羲花神教跟那卖福寿膏的是不是能有点关系,不然那么多好看的花他不选,为啥偏偏要选米囊花呢?”
顾知谦他们一边点头一边想象着伏羲花神像的样子,都觉得确实应该挺恶心的。
刚吃完饭,谁也不想再继续这个倒胃口的话题了,于是顾知谦说道:“具体有没有关系,等我们端了这个邪教之后也就能知道了。比起这个,眼下我们这边也遇到了一点问题,需要汪大人的帮忙啊。”
汪栋一听就觉得新鲜,无所不能的大佬居然还有找自己帮忙的时候?赶忙说道:“掌门您说!我自然竭尽全力!”
“没有那么严重。”顾知谦摆摆手,告诉了汪栋他们想要伪装成木灵族人,诱那些想要攻打京城北的人出来,“现在的问题是,明明别人也不认识我们,画本上画得也不像,可是他们就是都不允许我和北北直接戴个犄角去假扮,非要我们变装。”顾知谦一摊手,“那既然都要变装了,还是干脆全都做得严谨一些吧。我们想请汪大人帮我们找一找木灵族中有没有这样的人,就是平时不怎么打眼,但是说话又很有分量的;就是下一届的族长就算不是他,但无论族长是谁,他说的话都能对族长产生影响的。就这样的人,我要两个,方便我和北北扮成他们去谈判。”
汪栋一愣,回道:“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找!只是......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顾知谦笑了笑,“木灵族又不是什么守卫严密的组织,想要查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容易得很,那些人不可能不做事前调查的。我们要是以本来面目出现,还能唬他们说是一直隐秘的木灵族长老什么的,但既然都要变装了,那就还是以木灵族人的容貌来吧,这样那些人也更容易上钩些。”
汪栋点点头,“今天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顾知谦抬头一看天,“嚯,这可不是晚了么,再晚下去天都该亮了,赶紧都回去睡觉,其他的事等明天睡醒了再说吧。”
两日后,留在益江府的人已经将竹园和府衙地下的尸骸全都挖出来了,到处寻找死者的家属。整个益江府一时哭喊声震天--本来家人失踪就已经很痛苦了,但在没有尸体的时候,大家还能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们只是离开家了,但还是好好地活在其他的地方。可如今尸体的出现,算是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的一线希望,给了那些本就备受煎熬的家庭最后的致命一击。
为了平民愤,柴智晖和汪栋带着樊天一伙儿罪魁祸首在益江府中大张旗鼓地游街,悲愤的百姓们恨不得活撕了他们,抄起手头的东西就往囚车里砸,一趟游街下来,那些人的身上都没有一块好皮了。
汪栋向益江府百姓们解释,一定会将这些人正法以平民愤,只是目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靠他们调查,所以需要暂留他们再苟活一段时间。
一回到陪都,汪栋和柴智晖就马不停蹄地带着木灵族人的遗骨去了贞华堂,为了怕影响贞华堂的弟子们,还特意去了贞华堂的后门。没想到贞华堂主发现他们在后门还不高兴了,直嚷着他们不庄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见不得人的。
木灵族人抬着族人的遗骸进了迷林,而汪栋和柴智晖则回了府衙,可算是有了喘喘气的时间了。
不过很明显,光有时间还是不能休息,心中的愤懑让汪栋如今气得就想找人打一架,不过想想自己只是一介书生......要不然吵一架也行!
于是汪栋回了府衙后就一直怒气冲冲地往里走,就想找茬吵一架。只可惜,他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容北和顾知谦。
......找谁撒气也不能找这俩不是?
汪栋只好强压怒火,顾知谦见状笑道:“怎么了这是?脸都气红了。”
“樊天!”汪栋咬牙切齿,“我就不说他在位的时候欺上瞒下贪了多少民脂民膏了,反正是至少够建两座益江码头的。你们今天是没去益江府啊,你们是不知道,今天来认领尸体的人家,几乎占了益江府的一半了!就这还不算那些外地的人家正在往益江府赶的,还有那些孤苦伶仃无人认领的!别说我为官多年没见过这么惨的场景了,就算是恩师家中几代为官我怀疑他们也都没见过!如此天怒人怨的场景,可是我们这些当官的在做什么?我们把人抓住了也不能杀,就为了那个什么破宗教!我们明明知道就算把那些人活剐了都不足以弥补百姓们心中的伤痛,可如今我们却要为了接下来的案子而向那些杂碎妥协!我一想起这些来简直是快要把牙都咬碎!”
“妥协?”容北皱眉,“妥什么协?那些人不是该招供的都招了吗?还能有什么作用?留着干什么?难不成还不杀了?”
“我们想着先留着那几个人,让他们以后能配合我们混入伏羲花神教之类的。”柴智晖接过了话头,让汪栋喘口气,“毕竟他们已经供奉了那么多钱了,伏羲花神教的人对他们应该能有点信任吧。”
“且不说你们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了,就算你们的计划真的能成,那然后呢?那些杂碎帮了你们,你们准备许什么好处给他们啊?放他们一条生路吗?”容北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柴智晖看到容北像是快要翻脸了,心里也是有些怕的,结结巴巴地说道:“也不是......就......死得痛快点什么的......”
容北没等他的话说完就冷笑了一声,“死得痛快点?他们配吗?那些被他们折磨致死的人死得很痛快吗?这话你敢当着木灵族人的面说吗?难怪那些木灵族人们一开始视你们官府如洪水猛兽,我看他们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