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平时拜的伏羲花神像,其实都只是伏羲花神的分身而已,因此还是直接参加神祭更加有用。不过伏羲神使说了,只要我们虔心供奉,伏羲花神照样可以感受得到我们的诚意。伏羲花神是来庇护众生的,并不是来折腾人的,我们路途确实是太远了,并且我还是益江府尹,脱不开身,伏羲花神自然知道我们的不易,因此日后将由伏羲神使来代劳,由他们走远路将我们的供奉带回到伏羲花神的身边就好,心意都是一样的。”樊天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嘴一秃噜就详详细细地将一切都向汪栋和柴智晖和盘托出。
“还有神使呢?这一套还整得挺全乎。”汪栋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在公堂之上撇嘴,“那神使都是些什么人啊?”
“神使是伏羲花神最虔诚的信徒,供奉的也最多。”樊天解释道:“我们在神祭上见到的是紫衣神使,平时来益江府收供奉的都是级别较低白衣神使。听说还有红衣神使,不过红衣神使的级别很高,人数也少,我们都没有见过。”
“你们供奉的钱财到达了一定的数目之后,是不是就也能做神使了?”汪栋问道。
樊天点了点头,“紫衣神使确实是这么告诉我们的,他说供奉其实不必勉强,只要我们对伏羲花神足够虔诚,而不是单纯地利用伏羲花神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就会发自内心地愿意去日日为伏羲花神多多地供奉,哪怕是没钱的人都会愿意砸锅卖铁地供奉伏羲花神的。所以只要足够诚心,要达到白衣神使供奉的数目其实也很容易,到时候伏羲花神感念我们的诚意,自然就会封我们做伏羲神使了。”
“供奉多少才能成为白衣神使?这白衣神使还是神使里面级别最低的吧?”汪栋好奇地问了一嘴。
“初为神使的人都是白衣神使,成为了神使之后,不仅能给伏羲花神供奉,还能为伏羲花神做一些普通信徒无法完成的任务,这样就能升得更快。不过我们也不知道究竟供奉多少才能成为神使,我这些年供奉了少说也有百万金了,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怕是都快要千万金了,可是我们还是无法成为神使。”
汪栋点点头,看了看一旁的普玄观弟子。由于益江府衙在樊天的手底下被控制了许久,因此府衙中的人汪栋一个都信不过,于是记录堂供的事就只好拜托普玄观和贞华堂的人了。
那弟子冲汪栋点了点头,示意他都写下来了,要是没有其他想问的话,直接让樊天和勾弘量画押就好。
柴智晖最后补了一嘴:“伏羲花神明明是花神,为什么神使却叫伏羲神使?不应该叫伏羲花神使吗?”
樊天此时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击溃,再加上耳朵处的疼痛让他难以思考,此时已经是问什么答什么了。樊天摇了摇头,“不是,伏羲花神其实是上古大神伏羲的转世,只是此生寄托在一朵花上了,这才称作伏羲花神。但是神明的主体依然是伏羲大神,因此神使才叫做伏羲神使。”
汪栋和柴智晖此时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行了,”柴智晖大手一挥,“你把你那几个同伙的具体情况也都写下来,然后画完押我们就可以退堂了,等退了堂本官再找人来看看你那耳朵。”
樊天一听要找人来医治自己的耳朵,忙不迭地就开始写。
陪都府衙的花亭中,听到这里的容北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也说了伏羲是上古大神,既然是那么厉害的神,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这两样对他来说难道不应该是最基本的吗?他转什么世?”
汪栋也直摇头,“造孽啊,伏羲招谁惹谁了。哎哟,你们是没看见那伏羲花神像啊,那可太恶心了。伏羲要是知道那玩意儿就是他的神像,估计就算他真能与天地同寿,也能被那帮混蛋给气死过去。”
说完,汪栋又转向了真保三,“你放心,这次一定把你们族人的遗骨带回来。只是挖掘需要一些时间,你们再给我们两天时间好吗?”
真保三当然没意见,并且立马就想去贞华堂告诉族人们去。
“放心,”汪栋挥了挥手,“那边早就派人去说了,他们恐怕知道得比你还早呢。”
真保三彻底放下心来。汪栋讲完了,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菊花茶,准备继续吃海鲜大餐。
只是刚才还是满满一锅的海鲜炒面,现在已经被柴智晖吃得只剩下一小半了。
汪栋火冒三丈--他容易吗?自从昨天中午在蔺博延的府上吃了点青菜豆腐之后,那可是颗粒未进啊!回来了还要顶着海鲜大餐的诱惑给大家讲事情的来龙去脉,结果柴智晖居然也不知道体谅他,一大锅面就剩下这么点了,够谁吃?就他柴智晖知道饿,难道自己就不饿了吗?!
汪栋直接就上手掐住了柴智晖的脖子,誓要让他把吃下去的都给吐出来,然后跟着自己一块挨饿。
柴智晖被掐得直翻白眼,筷子却还是颤颤巍巍地伸了出去,想要去夹最后一个鲍鱼锅贴。
为了让二人休战,顾知谦将自己面前的那一盏还没动过的鲜虾白玉盅递给了汪栋,让他歇一歇,先吃饭,想打架的话可以等大家都吃饱了再打。
这时,突然听闻一人大喊了一声:“掌门使不得!”
汪栋刚伸出去的手被这声音惊得一颤,到底还是没接那盏鲜虾白玉盅。
只见跑过来的是陪都的御厨之首王富海,老头六十多岁了,身宽体胖,声如洪钟,擅长各种菜系,做得一手好菜。他本来是想悄悄来看看他们够不够吃的,要是不够的话他们后厨也好及时做,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了顾知谦要把鲜虾白玉盅递给汪栋的场景。
王富海挺着个肚子跑了过来,“掌门您吃,这是专门为你们做的。汪大人要是想吃的话,我去给他重新拿。”
顾知谦觉得也行,就收回了手自己吃。硕大的一颗虾球入口,顾知谦开心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容北见他喜欢吃,就把自己盏中的虾仁也夹给了他,看得汪栋和柴智晖都一脸羡慕,恨不得自己也能当场就嫁给了容北才好。
容北不明所以,但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王富海很快就给汪栋也端来了一盏鲜虾白玉盅,只不过里面的虾仁比起顾知谦他们盏中的就小了太多了。
见汪栋不满,王富海嘟囔道:“那是深海的海虾,个大肉鲜,当然是先紧着掌门和宫主他们了。我们过来的时候先皇就说了,其他人蹭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不能委屈了顾掌门和容宫主,我也是奉旨行事。”
汪栋听着王富海的话,突然灵光一现,可算是逮到机会了,立刻大声嚷道:“原来如此!完了师兄!你闯祸了!顾掌门和容宫主以及这么多位峰主都还没动筷子呢,这一锅炒面全都被你吃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你还把锅贴和一品锅都给吃完了,大家因为你都只能饿肚子了!师兄!现在怎么办啊!”
柴智晖一口锅贴差点没噎死,他狠狠瞪向汪栋--你喊那么大声是怕老子死得不够快吗?
可是眼看此时的汪栋一脸快意,可能真的是怕他死得还不够快吧。
抢食之仇,不共戴天!
王富海一看桌上的餐食已经所剩无几了,结果还不是顾掌门和容宫主吃的,这还得了?于是就立刻数落起柴智晖来,还把他们出宫前先皇叮嘱给他们的规矩又给柴智晖说了一遍。经王富海的大嗓门这么一传播,整个府衙怕是都听见了。
汪栋心满意足地吃着自己的那份鲜虾白玉盅。
众人本来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商议,只是眼看着汪栋此时已经饿得六亲不认了,于是纷纷决定还是识相一点先吃饭,等大家都吃饱了再说吧。
柴智晖也继续吃,只是吃饭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许多,想来是心里有事儿了。
而汪栋显然也是个记仇的,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倒也不是逢人就说柴智晖抢食的这事,但他说给了一个最关键的人听--蔺博延。
整个陪都府衙都在那天夜里听到了王富海的大嗓门了,因此蔺博延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劲,就验证了汪栋所言非虚。
柴智晖于是收获了自拜入师门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顿臭骂。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还是没能改得了这个毛病,只是做得更隐蔽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有事没事地找汪栋去京兆府了,而是专门挑着饭点的时候亲自去陪都府衙,美其名曰有要事需要与汪师弟商议。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吃饱喝足后,众人终于准备开始继续谈正事了。
容北担心顾知谦晚上吃得太多,消化不了又睡不好,于是特特地去泡了梅子茶来。不过,当然了,只有顾知谦的份儿。
好在杜知义他们已经习惯了,厚着脸皮去给自己也都倒了一杯,甚至还给被他们强行拉上桌一起吃夜宵的小顺子和真保三也倒了一杯。只是不知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偏偏就落了汪栋和柴智晖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