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有穿着隐形斗篷的人悄悄潜入四王府,这对于等了几天都没线索的容顾二人来说,可谓是一个重要的消息。
容北制止了想要继续汇报的普玄观弟子,对旁边的人说:“先去把汪大人叫来,就说四王府有动静了。”
汪栋睡得正香,一听这话披了件外袍就迷迷糊糊地跑了出来。
直到众人在普玄观前厅落座,那个弟子才继续汇报道:“我拐出窄巷的时候也没认出那家就是四王府,正找牌匾呢,突然就被在四王府周围盯梢的一个兄弟拽走了。他还问我是不是掌门和宫主有什么新的吩咐了,我这才知道他是负责今晚盯着四王府后门的兄弟。就在这时,我们一起看见了那个穿斗蓬的人在拐弯的地方显了个形。我担心你们在窄巷里被那人撞个正着,这才赶紧回去提醒你们的。”
“什么?”汪栋刚刚醒了瞌睡,但听着这弟子的话还是一头雾水,“什么窄巷?什么斗篷?显什么形?你们下午的时候不是说去帮饭店的老板解决孩子想修道的问题的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容北和顾知谦各自喝茶,满脸都写着“好累啊不想给他解释”。
汪栋无语,只好转向那些跟着这二人一起去的弟子们。
那些弟子只好七嘴八舌地将今夜窄巷中发生的事情给这位无法出门的汪大人讲了一遍。
汪栋连连称奇--倒不是在赞叹这件事有多离奇,而是这两位修道界的大佬居然出去吃个饭都能遇到线索,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抱错大腿啊!
那个前去探查的弟子说道:“我方才已经通知那个负责盯着后门的兄弟了,让他赶紧找个人接手之后赶回来,就说掌门和宫主有话要问他。”
顾知谦点头--这个弟子办事利落思虑周全,可以考虑给他升个职,要不让他当个副观主试试?
被自家掌门在四王爷面前拖出去挡了枪,因此暂时不得露面的文德府普玄副观主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盯梢的弟子很快就来了,那是一个贞华堂的弟子,为了盯梢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让看惯了贞华宫金色制服的顾知谦和汪栋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你盯过几次四王府了?”容北问他。
“回宫主,弟子自打您和顾掌门来到文德府后,每隔一天就去四王府的后门守一个晚上,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那弟子答。
“你在今天之前有没有发现过那个突然现形的人?”顾知谦问了他最关注的一个问题。毕竟从虎子的遭遇来看,穿着隐形斗篷潜入四王府的人,肯定不止今天这一个。
“我今天是第一次看见,那个普玄观的兄弟跑走之后,我就立刻把这一情况报给堂主了。”那个负责盯梢的弟子皱眉道:“那场面实在是很诡异,如果之前也出现过的话,我是不可能没有发现的。”
顾知谦看向容北--那个拐弯不是一直在那里吗?要是斗篷会在拐弯的时候失效的话,不应该到了今天才被发现啊,看来还是我们的判断有误。
容北挑眉--也有可能是从别的路走的?
如此看来,找岳知廉来鉴定一下这个布条还是很有必要的。顾知谦和容北都暗暗庆幸,幸亏岳知廉是个行动派,出发得早。不然他们叫人家过来、回去、再过来,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估计都会忍不住翻脸的吧。
“你们负责盯着四王府的进出口,那我们怎么在窄巷里没有看见负责盯梢的人?”容北又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问道。
正在这时,贞华堂的堂主跑过来了,他也是听说容北和顾知谦回来了,赶着来向二人汇报四王府后门出现的异象的。刚跑过来,贞华堂主就听到了容北的问话,于是跟那个负责盯梢的弟子一起愣在了当场。
“窄巷?”贞华堂主疑惑,“什么窄巷?”
“就是我最后跑进去的那个窄巷啊。”前去探查的普玄观弟子忍不住插嘴道。
“啊,原来是这样。”盯梢的贞华堂弟子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一晃就不见了,还想着找个机会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呢,合着那里还有一条窄巷?”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顾知谦告诉了他们一个残酷的事实,“窄巷里还有四王府的偏门。”
那贞华堂弟子和贞华堂主大惊,“那我们辛苦盯梢了这么多天,是盯了个寂寞?”
说完,那弟子皱着眉用手搓脸,显然不想接受这一现实,“我们一直以为四王府就只有前门和后门,其他两侧一边挨着大路,我们看过了,没有侧门;另一边紧贴着旁边的房子,合着这中间还有个缝隙呢?”
“还有扇侧门。”容北忍不住补充道。
那个盯梢的弟子开始疯狂挠头。
顾知谦见状安慰道:“算了算了,你也别懊恼了。如今那些人都是穿着隐形斗篷进去的,也是防不胜防,没有办法的事情。”
容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但是那个巷子真的很窄,你们守在那里的话那些人根本就过不去,然后也就没办法进入侧门了。”
负责盯梢的那个弟子和贞华堂主面如死灰。
顾知谦瞪了容北一眼--瞎说什么大实话,你这不是打击人吗?
容北看见顾知谦的眼神,赶忙试图用茶水来堵住自己的嘴--实在是忍不住。
眼看着几日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即使是没有参与盯梢的弟子们也都觉得泄气。
顾知谦看了看厅中垂头丧气的弟子们,“怎么了都?不就是没料到凡人也在使用仙器吗?至于这么沮丧吗?再说了,就算你们知道那扇偏门又能怎么样?北北刚才那是逗你们呢,那条窄巷窄得超乎你们的想象,而且里面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地,还能真让你们去把那些披斗篷的人堵在巷子里啊?那不是打草惊蛇吗?”
容北努力了半天,终于把自己想要说风凉话的冲动压了下去,“咳,没错,确实是谦谦说的这样。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线索,等我们顺藤摸瓜把这事解决了,大家也就不用再辛苦盯梢了,这是好事啊。”
众人这才重新振作了起来。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贞华堂主问道。
顾知谦眼睛转了转,勾起唇角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似的。容北一看他这个样子就觉得心痒痒,但是此时现场这么多人,要做什么也不是时候--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主要是谦谦脸皮太薄。
容北只好先行按捺住内心的骚动,“谦谦,有主意了?”
顾知谦笑而不语,端起茶盏来喝茶。这一下可不止容北难受,所有人都觉得难受了。只不过容北是心痒痒,其他人则是觉得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不上不下的,哎呀难受!
第二天,汪栋整整难受了一天,他就想知道顾知谦又有什么妙计了,可是顾知谦却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一直逮不到人。于是好几天没出门正憋得难受的汪大人,此时更加食不知味了,哪怕普玄观弟子给他把虎子爹做的豆花鱼和黄酒焖羊肉打包了回来,他也没有提起太大的兴趣。
入夜,汪栋坐在房里,看着窗外的月色唉声叹气--自从到了文德府,自己这个陪都府尹好像就没起过什么作用。先帝请的这两个大神确实帮了他的大忙了,可是他自己也不能一直这么坐享其成吧?真是愧对恩师的教诲!
汪栋正在那里兀自伤春悲秋,忽然听到屋外有声音传来:“汪大人,掌门请您过去一趟,有发现。”
汪栋闻言一蹦老高--想来是顾知谦的法子奏效了。这人也真是,有办法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参与参与么,居然还卖关子。
汪栋一路小跑到了前厅,还没进门就忍不住道:“掌门,你的法子有成效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可等他进了前厅,汪栋才发现厅内的气氛有些不对,“怎么了?法子失灵了?”
“什么法子啊?”顾知谦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一旁的容北也以手抚额,看起来很是头痛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汪栋看着这二人凝重的表情,心里在一瞬间就转过了一百个不好的念头。
顾知谦也懒得说话了,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汪栋看脚边。
汪栋一低头--再次一蹦三尺高,尸体!
而且还是一具已经开始烂了的尸体!
“哇!”汪栋两步就蹿到了顾知谦和容北的身边,“什么情况?这谁啊?!”
门口还站了一位一脸生无可恋的弟子,用着生无可恋的声音回答了汪栋的问题:“就是那个被四王府弄死的散修,不知道谁又把他从土里刨出来,扔进水上乡的河里了,府尹大人刚刚派人给我们送过来。”
汪栋看那弟子也被恶心得够呛,关心道:“你还好吧?”
那弟子摆摆手,“还好,还好,我就是来认个尸,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汪栋:“......好”
他早就发现了,这普玄山和贞华宫的弟子们,对自己远没有像是对容北和顾知谦那样的恭敬,就好像自己与他们都是平辈一样。不过这样也好,汪栋想,要是这些身怀绝技的仙师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自己恐怕要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