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很有礼貌,让大婶摸了摸小八的头。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于是一边跟大婶一起逗小八,一边试图问话,“大婶,您是大延镇本地人吗?”
“我不是本地人,我是随着丈夫一家从外地搬过来的。”大婶从手中的包袱里摸出了肉干,喂给小八吃。
“举家搬迁呀?那一定很不容易。”韩重假装不懂,试图套话。
“是啊。”那大婶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小伙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大延镇的人啊,都擅长一些手艺活,我们家是做小买卖的,来这里住方便进货,也方便跟那些手艺人们搞好关系。我们关系好了,他们要是遇到了别的行商走贩的,也会优先把手里的货卖给我们。
“唉,刚开始那几年过得可艰难,又是富户不做人,又是骗子横行的,把个大延镇的买卖行业搞得乌烟瘴气。后来慢慢好了,大家也都有了自己固定的取货人家,我还以为我这辈子的苦难都受完了,以后就能一直平平顺顺地过下去了。谁知道,最近又出了什么灭门命案,还专盯着我们这种做小生意的人家下手。你说说,这日子还怎么过,今天死的是这家,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们家了......”说着说着,那大婶就开始抹眼泪。
韩重赶忙安慰道:“大婶,您先别急,我师父和师叔他们这次来就是要查清此事的。”
“谁?”那大婶擦了擦眼睛。
“我师父是普玄山的掌门,四师叔是普玄山幽然峰的峰主,五师叔是贞华宫的宫主,他们这次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
大婶闻言愣了愣,看到了韩重身后的那几位气度不凡的人,突然大声喊道:“大伙儿快来啊!顾掌门和容宫主来我们这儿查案啦!真人啊!快来看呀!”
韩重被那大婶的一计狮子吼震得有些懵,一直很负责任地注意着他这三个师侄的邢知礼赶忙奔了过来拽开他,顺便把另外两个师侄都护在身后躲远,让他们远离即将到来的“战场”。
顾知谦与容北本来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木偶,却也身不由己地被大婶的大嗓门从重重思绪中拉了出来。正打算抬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在一瞬间就被大延镇的百姓们包围了。
“哇!有生之年居然见到真人啦!我死而无憾啦!”
“都怪我们这里离得远啊,成亲的时候我们都赶不过去,都快遗憾死了!不过现在好了,居然见到真人啦!”
“活的!活的!”
“容宫主!顾掌门!我有买你们的话本啊啊啊啊啊!”
......
顾知谦与容北:“那话本不是我们出的,谢谢。”
韩重看着面前的盛况,傻眼了。他抬头看向邢知礼,“师叔,我是不是闯祸了?”
邢知礼得意地笑,“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幸好我们躲得及时吧?师叔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啊?”
林梓夏好奇地问道:“师叔,他们说的话本是什么内容啊?”
邢知礼:“......你们这些小孩子不要问这些,那不是你们可以看的东西。记住了吗?”
萧含冬、韩重、林梓夏:“......哦。”
最后还是邱睿明解救出了被热情的百姓们团团围住的容北和顾知谦,他刚拆完天花板,灰头土脸的,站在人群外围扯着嗓子大喊:“宫主,顾掌门,找到了一些东西!”
容北护着顾知谦一边向邱睿明走去,一边向身边的百姓们大声说道:“我们这次来大延镇是为了这些灭门案,大家要是有什么线索的话,也希望能告知我们!现在我们要去查案了,麻烦大家让我们过去!”
百姓们还是很明事理的,虽然大家很喜欢容北和顾知谦,但是灭门惨案的威胁也是实打实地悬挂在每个人的头上。因此大家很快就让出了一条路,让容北和顾知谦好好去查案,希望他们能让大延镇早日恢复以往的安宁。
二人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容北问邱睿明:“发现什么了?”
邱睿明面色凝重,拿出了一大团纠缠在一起的、近乎透明的细丝线。
顾知谦与容北对视一眼,真这么邪门?这可越来越像是提线木偶了。
容北拿起丝线搓了搓,发现这丝线虽细,却极其坚韧。还在不远处围观二人办案的百姓之中却有人认出了这种丝线,叫道:“这不是老桑头纺的线吗?”
这一叫声自然引起了顾知谦与容北的注意,二人拿着线团走向人群,“大家认得这线?”
人群中一阵骚乱,“老桑头,快到前面去!”“给容宫主和顾掌门好好说说,哎呀,多好的机会啊!”“是啊,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一个瘦小的老头走到了二人面前,不自然地行了个礼。二人扶起老头,问道:“老人家,这是你纺织的丝线吗?”
老头看了看二人手中的线团,“是啊,正是小老儿纺的。小老儿就会纺这种线,没有颜色,但是很坚韧。细一点的可以做鱼线,粗一点的可以捆行李。”
“那您能认得出这些线是卖给谁的吗?”顾知谦急切地问道,他们都意识到这老人很有可能会带来案情的突破口。
老桑头看向二人的身后,贞华堂的弟子们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天花板上扯出这种丝线来。老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大量的线团,是小老儿去年织给郑府的。”
郑府?容北与顾知谦互看一眼,容北问道:“是郑大有吗?”
老桑头肯定地说道:“就是他。去年郑富户请小老儿在郑府住了挺长一段时间,为的就是让小老儿给他织这丝线。本来常来我家拿货的客人并不是郑富户,因此我本来想让郑富户去跟经常与我家合作的那户生意人家买的。可是郑富户根本不听小老儿的拒绝,直接将我接入了郑府。他说,他要定制很多长达数百米的丝线,在外面买不到,非要小老儿给他现织。这些丝线就是我去年在郑府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