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养伤的这段日子里,韩重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如今幽理峰的事务管理,他都跟萧含冬抢着做,就连林梓夏都笑着跟顾知谦说,二师兄这次游历回来,倒是比以前积极了好多。顾知谦看到自己的三个徒弟终于聚齐,也是开心的,只是看着有些反常的韩重,还是难免有些担心。
云庚这段时间一直被软禁在幽淳峰的客房里,看守他的弟子们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只是看他们有条不紊的样子,丝毫没有失去了师父的悲痛与慌乱,云庚心里也明白,虚耗应该是失手了。
没能杀死杜知义,如今自己又被软禁,看来事情已经暴露,顾知谦他们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事到如今,也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
容北完全康复的第五天,云庚终于被从房间里放了出来,只是出了房间也并不代表他就恢复了自由,云庚直接被带到了幽理峰前殿。
云庚在前殿中跪着,看着身后越聚越多的普玄弟子们,心里一凉,顾知谦这是想对自己公开处刑。如此一来,不仅自己永远不会再有登上峰主的可能,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被永世逐出普玄山,更何况在这种场合中,自己的计划也无法实施啊。
云庚急得满头是汗,越是想要想出好办法来就越想不出来,正当他绞尽脑汁之时,顾知谦带着容北和众位峰主来了。
审讯几乎没有费什么工夫,从证人到证物,从门规到道理,云庚没有一丝反驳的余地。事到如今,云庚已不敢再肖想幽淳峰主之位,满心只想着先留在普玄山再说,毕竟只要能留下,难保以后就不会翻身。
当初自愿退出普玄山派,一是幽归大会败给了杜知义实在是抹不开面子,二来也是明白,若是自己一直待在普玄山派,恐怕一辈子都会活在杜知义的手下,还不如去山外寻找更好的机会,再回来给杜知义致命一击。毕竟云庚知道,这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师弟,就算赢得了幽归大会,也定然不会真的扔下自己不管,到时候不管门规如何,至少自己在普玄山做个客肯定还是能轻易办到的。
云庚为了留住杜知义这条线,也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即使在外多年也一直保持着与杜知义的通信。后来真的让他找到了机会,他遇到了一只虚耗,强壮凶猛还带毒,只要遮住脸,身型也与一壮汉无异,方便于跟随着自己出行。云庚用药使虚耗失了神智,并在它最虚弱的时候打赢了它,顺利成为了虚耗的主人。
收服虚耗这一壮举令云庚膨胀不已,毕竟自己游历了这么久,妖道见识过不少,可是能主宰虚耗的人却一个也没见过,想来自己也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第一人了。云庚越想越得意,凭借着虚耗也在一众妖道之间有了些名气,这才借着那些妖道的门路,摸到了前去贞华宫考察的杜知义的行踪,又利用虚耗施展苦肉计,顺利地让杜知义将自己抬上了山。
自己的计划明明一直都很顺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事不顺的呢?云庚想不通,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的布局就已满盘皆输,自己也从众弟子口中的好师叔变成了一个居心叵测之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知谦才不会管云庚此时脑中是否在天人交战,毕竟在他心里,云庚早已是罪无可恕了,如今这般当众审判,也不过是为了门下弟子以后不再被云庚蒙骗而已。
于是待事实陈列清楚后,顾知谦直接问云庚:“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不知云先生还有何话讲?”
云庚脑子正乱,突然听到顾知谦问自己,下意识地胡乱答道:“没......不!有!有话说!”
顾知谦十分不耐烦,“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些什么?”
“不......不是,”云庚结结巴巴,心一横,还是冒失地说了出来:“愚兄......不是,小人,小人有话要跟顾掌门单独说。”
容北嗤笑出声:“你已罪证确凿,还觉得自己有资格单独跟顾掌门相处?做梦呢?”
云庚看着容北,“是关于容宫主的,必须单独与顾掌门谈。”
顾知谦心中厌烦,想来此人也不过是想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容北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没必要听他人说三道四。“既然是与容宫主有关的话,那就是说对于这次的审判你无话可说了?”
“不是......不是,与容宫主有关,也与审判有关。”云庚满头冷汗,“还请掌门听过之后,再做定夺。”
这话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在暗示容北跟他的这些破事有关系吗?顾知谦正要发怒,却被容北按住,“也罢,那不妨就请顾掌门去听一听,也好还我一个清白。”说罢,又凑到顾知谦耳边轻声道:“此时不让他说话,难免给这次的审判留下疑点,不如就让他说完,光明磊落地判了他,给弟子们也好有个交代。”
顾知谦知他说得在理,可还是难掩语气中的不耐烦,对云庚说:“那就听容宫主的。给你一个时辰,够不够?”
“够了,够了。”云庚点头如捣蒜。
“来人,将云庚暂押幽理峰西苑,我过会去见他。”顾知谦对众弟子道:“大家也都休息一会吧,一个时辰后再来前殿会合。”
当殿中只剩下师兄弟五人时,顾知谦道:“大家也不用避讳云庚说的什么单独不单独的,西苑的房间有个隐蔽的后门,你们从后面进去,就在屏风后面听着吧。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来。”若是云庚想用容北的什么把柄来威胁自己,有证人的话更容易解决此事。
待到他们都从房间的后面悄悄进了屋,顾知谦才从正面进去,“单独”去见云庚了。
屋中门窗紧闭,光线昏暗,顾知谦一时没看见云庚在哪,只好先去烛台前点燃几根蜡烛,一边点火一边冷冷地说道:“装神弄鬼的做什么?有什么话快些说,我们也好将这件事快些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