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房中只剩下顾知谦和昏迷不醒的容北。顾知谦心疼地拿着帕子轻轻地将他身上的血污擦去,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怕自己若是像往常一样躺在他身边睡着,会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便生生地在床边趴了一夜。
容北的体质很好,在铁扇飞来之时也尽力地去躲避了,虽被伤到,但好在伤口不深,且救治及时,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就醒了。
睁开眼睛后缓了一会儿,容北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顾知谦的卧房,正躺在他的床上,可是枕边却没有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容北有些着急,抬手想用胳膊支撑自己起来去找顾知谦,却不小心碰到了趴在床边的人。容北有些艰难地探头看去,只见顾知谦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双腿蜷曲着趴在床边,想来是顾忌自己的伤势,这才连床都不敢睡了。
容北又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自己的谦谦从天而降,凌厉又干脆地就将伤了自己的那妖兽解决掉了,见他没有受伤,自己才有些安心地昏睡了过去。
容北抬手,轻轻地抚摸着顾知谦沉睡中的眉眼。谦谦身为掌门,其实很少亲自动手,他的身边总有人鞍前马后地执行他的命令,即使是在他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不会让他陷入危险。可昨夜他扫除障碍向自己奔来的英姿,即使当时的自己已被虚耗的毒液侵蚀得视线模糊,那一幕也清晰地映在了自己的心里。
顾知谦睡得很轻,他感觉到了容北的动静,立刻就醒了。见到容北醒来,脸色比起昨夜已经好了很多。“你感觉怎么样?”顾知谦轻声问道。
“好多了,只是还有点无力,可能需要再躺一会。”容北勾起唇角。
顾知谦松了口气,“只要你能好起来,想躺多久都行。”说着,顾知谦起身出门找人去唤杜知义来,容北拉他不及,待他返回时不禁有些无奈道:“都说久病床前多情人,可惜我体质太好,总是不生病。好不容易受了点伤,谦谦也不肯多跟我说说体己话,着急忙慌地就要找别人来了。”
顾知谦用热水洗好帕子,来到床前轻轻地帮他擦脸,“生病受伤有什么好的?我还是更喜欢健康的你。”
容北笑道:“那我可得赶紧好起来,我还是想让谦谦更喜欢我一些的。”
顾知谦看着他的笑,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笑容,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俊颜,可如今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苍白。顾知谦心疼地要命,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俯身抱住他。
听到身上人努力忍耐的哽咽声,容北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对不起啊谦谦,让你担心了。”
顾知谦摇头,抱着他不放手,“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发现云庚的奸计,要是我跟你们一起去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昨夜在杜知义和邢知礼面前,顾知谦还能强作镇定,安慰他们不要自责,可他自己又何尝不自责呢?此时面对自己受伤的爱人,顾知谦几乎连眼泪都快要忍不住了。
容北依旧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这种事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怎么能怪你呢?谦谦若还是如此自责,我倒是要责怪我自己了,都怪我不小心受了伤,才让谦谦如此难过。”
顾知谦擦干眼泪,“那我不说了,你要快点好起来。”说罢便起身帮他倒了杯热茶,小心地扶着他靠着腰枕坐起来,喂他喝完茶后,顾知谦又嫌只有腰枕靠着不舒服,又在腰枕上多垫了几个枕头,直到容北能完全放松地由着靠枕支撑自己的身体才罢休。
容北由着他忙,虽然自己平时恨不得让他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种杂事多让他做一点都怕他累着,恨不得连掌门的事务都能由自己代劳,他只想让谦谦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地在自己身边就好。可现在顾知谦心里正难受,若是自己连这点小事都不让他做,只会让他更难受,倒不如让他做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顾知谦正忙活着,他在想怎样才能让容北更舒服一些,此时杜知义赶来了,而且不止是他,邢知礼和岳知廉也来了。
杜知义诊察了一番,“幸好用药及时,毒素已经尽数除去了,余下的问题就是伤口,所幸伤口并不深,只要按时服药按时换药,很快就会愈合的。”
听闻杜知义这样说,众人都安下心来,开始讨论起昨夜的事情。
“云庚肯定是故意的。”顾知谦很气愤,“他听到我打算派别人去取露希芝时就开始打坏注意了,他可能是想利用虚耗,让除他以外的人都无法靠近露希芝,最后我们想要露希芝还是得靠他,借此来提高他的地位。哼!想得美!他未免也太高估那只虚耗的能力了。”
岳知廉一惊:“掌门师兄的意思是,那只虚耗将云庚认作了主人?”
“不错!”顾知谦点头,“早在他自己被虚耗所伤之时我就有所怀疑了。北北说了,虚耗有一定智力,从不主动伤人,甚至不轻易在人前现身,并且凶猛异常。若是云庚受到了虚耗的攻击,甚至虚弱到需要一路被人抬回普玄山的地步,就算不死也该残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痊愈了呢?当时我就怀疑虚耗其实就是云庚做的局,可是又听说从未有过谁能成为虚耗的主人,我才将这个想法搁置了。”
容北靠坐在床上,也加入了众人的谈话,“虚耗是有一定智力的妖兽,十分难得,我在之前从未听过虚耗认主的情况。可是照昨夜的情形来看,这只虚耗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只会服从主人的命令了。”
“服从主人的命令?”邢知礼对战斗方面的话题都十分敏感,“可是昨夜的那只虚耗一开始可是什么都不管,就盯着知义师兄打的,所以这其实是云庚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