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道畏畏缩缩地看了张新远一眼,一见他脸色难看,吓得立刻收回了视线,战战兢兢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容北将他的这一番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凛,“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耍什么花招?你狗胆包天辱我贞华宫的名声,如若再不从实招来,本宫主定要替我那些一直小心谨慎生怕让妖兽惹出半点是非的门人们出一口恶气!到时候别说是你,那只爪魂更是罪魁祸首,首当其冲!”
妖道一听容北要收拾他的爪魂,立刻就妥协了,也不管张新远那张长脸究竟拉得有多长了,和盘托出道:“小人不敢!这身衣服是张大人让小人穿上的。”
“大胆贼人!刚诬陷了我贞华宫,如今你又想往怀安府尹头上泼脏水不成!”容北假装不信,大声呵斥道。
妖道的冷汗把那身金灿灿的衣服都打湿了,“小人不敢撒谎,确实是张大人拿着这身衣服让小人换上的,大人还叮嘱小人不要乱说话,小人刚答应那些衙役就把小人抓进笼子里了......容宫主明察啊,小人不敢撒谎啊。宫主如若不信,可以去问问那些开裁缝店的,究竟是谁定制了这身衣裳,一问便知啊!”
百姓们听闻,也都开始议论纷纷。话已至此,这妖人看起来确实没有撒谎,可是张新远就算是个四品大员,也毕竟只是个凡人,凡人谁没事非要去找修道之人的麻烦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顾知谦一声冷笑,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我想请问,那爪魂一开始是在哪里的?就在这笼子里吗?”
“不,爪爪被关在后衙那个废置的柴屋里,小人也住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怀安府衙之中?你这妖道,可休要再胡言乱语!你先是往我普玄山的盟友身上泼脏水,如今又诋毁张大人这个堂堂当朝四品大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我与张大人虽仅有几面之缘......”
“不错,不错......你这妖人,定是想要往本官身上栽赃,顾掌门与容宫主慧眼识人,断不会听信你这妖人的一派胡言!”顾知谦唱白脸的话还没说完,张新远就心急火燎地打断了他为自己澄清。
......得,自己这个白脸出场的戏份本来就少,现在还来了一个抢戏的。顾知谦好笑地想。
妖道也急了,“张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莫不是大人怪小人忘恩负义?大人您刚刚也看到了,并不是小人忘记了大人的收留之恩,只是事已至此,小人心里满是苦衷啊大人!”
“收留之恩?”容北不等张新远抢白,就立刻问道:“怎么?张大人于你这个杀人害命的妖人还有恩?”
“不错,”那妖人明显被逼急了,“小人刚到这怀安府时,人生地不熟的,又怎敢让爪爪出去作乱,就只是躲在那座小庙之中,平时去附近打些野味,心脏给爪爪吃,肉我自己吃。那时候爪爪还是一小只,很好控制的。
后来也不知为何,张大人竟然找到了我那座偏远的藏身之处。他给我提供了食物和被服,还定期为我提供从外地前来怀安府的旅人的信息,爪爪这才有了人的心吃,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爪爪才开始长大的。
“那几年爪爪袭击的都是些外地人,在本地没有人际关系,张大人也派人帮助我们把旅人和尸体都藏在小庙之中的枯井里,所以一直没有被旁人发现过。
“可是最近,爪爪已经长得像一个健壮的男子一般高了,小人也越来越控制不住它,这才有了袭击怀安百姓一事。
“小人说得是真是假,宫主一查便知啊!”
容北点点头,“不错,你交代的是够详细的,不像是在撒谎。”接着又把矛头转向张新远,“张大人对此事还有何话说?”
张新远见事情败露,也无法再隐瞒他本身的嘴脸了,“不错,是我指使的。那又怎样?贞华宫妖人遍布,我为民除妖又有什么不对?”
“哦?”容北冷笑道:“看来张大人真是心系百姓啊。只是张大人这位心系百姓的父母官,竟然认为治下百姓的性命不如毁我贞华宫的名声重要,不知怀安府的百姓们怎么想啊?”
围观的百姓们越聚越多,早已按捺不住,“狗官”“该杀”骂声连天。
张新远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是又如何,我本就反对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在各地建立堂口,说什么造福百姓,不过就是想凭借你们那些奇怪的能力掌控皇土罢了!”
“张大人这就扯得远了,这话您应该给当今圣上说啊。”
“你以为我没说过吗?想当年我进谏了多少次,皇上都以世间妖兽横行,需要你们这些修道之人的帮助之类的话来打发我。我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你们这四大门派之一的贞华宫居然与妖道有了这般不清不楚的关系,你让我如何接受?”
容北冷笑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说到底,也不过是现编的借口,漏洞百出罢了。你以为你如此为你的主子一力承担,他们就会记你这个人情?莫不是你还妄想就算你身陷囹圄,也会有人救你出来吧?
“别想了,如今事情已经败露至此,那些人恨不得把你踢得越远越好,生怕你跟他们扯上关系,救你?哼,怎么可能?”
顾知谦接着说道:“修道之人设立堂口都会被张大人认为是意图参政,不知张大人一开始说得静贤门与清幻阁的帮助又是怎么回事?据那妖道说,爪魂本是关在柴房之中,想必凭借府衙这些衙役之力,是无法将它关进这铁笼的吧?看来张大人真是被静贤门和清幻阁帮助了不少啊。这个时候怎么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终于又给自己加了点出场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