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所说,那么齐王遇刺一案,也另有内情了?”
乾元帝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可秦赫却深知陛下心中此刻早已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两位亲王殿下扒皮抽骨。
“呃……”秦赫一脸为难道:“此事臣不敢妄言,只是始终查不出那些刺客的渊源,这本身就不寻常。而齐王府中那些刺客的痕迹消失地实在太干净了,这也有些反常。”
尽管秦赫说得很委婉,但乾元帝立马懂了。
“齐王遇刺一案”很有可能就是齐王自己设计的一出苦肉计,为的是报复魏王之前的陷害,顺便化解被禁足的困局。
对于秦赫的话,乾元帝哪怕没到深信不疑的地步,却也信了个八九成,对方没必要犯着欺君之罪,再去得罪两个位高权重的亲王殿下。
而且真相只有如此,才说得通。
“好啊……一个个地真是朕的好儿子!”
乾元帝怒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道:“如今他们翅膀长硬了,都能将朕与全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了,真是叫朕刮目相看哪……”
“啪嗒”一声,龙椅上方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一方上好的白玉砚台,在乾元帝的脚边碎成了好几瓣。
御书房中另外两个大活人,一个秦赫,另一个是常盛公公。面对盛怒中的皇帝,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十分默契地选择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若要较真,齐王与魏王犯的皆是欺君的死罪,也无怪乎陛下气得快七窍冒烟。
“仲宁,此案你无需再查了。替朕去给那两个混账东西传个旨意,命他们三日之内,平息流言,交出‘真凶’,把烂摊子给朕收拾干净了。无能之辈,不配享亲王之荣。”
乾元帝委实气狠了,心中不仅升起了被两个儿子联合戏耍欺瞒的恼羞成怒,更有一种儿子们已经大权在握,难以掌控的危机感。
所以他不仅失态地破口大骂,甚至威胁两个儿子,若不能把屁股擦干净,便要褫夺他们的亲王封号。
这是帝王发出的警告,也是他作为父亲对儿子们最后的仁慈。
“微臣遵旨!若陛下无其他吩咐,微臣这便动身前去传旨。”
秦赫故作惊慌,“唯唯诺诺”地退出了御书房。
出了宫门之后,秦赫又换上了平日里冷峻的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凭什么两位亲王之间的夺嫡之战,要牵连上他们这些无辜池鱼呢?
让齐王与魏王自食其果,才是此案最好的解决之道。
事情最终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自己也成功脱逃了不必要的纷争,算是得偿所愿了。
幽深的凤眸闪过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后秦赫策马向齐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最好是赶在下朝之前将陛下的旨意传达给两位亲王,他也好回家陪妻子用晚膳。
秦赫喜滋滋地想着,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
可想而知,齐王与魏王收到乾元帝的旨意时会是何等地“花容失色”,秦赫也懒得欣赏他们变脸的精彩一幕,传完话便干脆地转身离去,连给对方问话的机会都不给。
传完旨意,他还得回宫面圣复命呢,哪有闲心搭理被“吓破胆”的两位亲王。
话说齐王与魏王在收到圣意之后,的确是齐齐吓出了一身冷汗。
东窗事发也就罢了,关键是捅露到了皇帝面前,两位亲王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是那句“无能之人,不配享有亲王之荣”更是让齐王与魏王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是以在秦赫走后,两位亲王便各自火速叫上心腹,彻夜商议对策。
而搅乱了一池“春水”的秦赫,在连轴转了多日之后,终于得了清闲,准点下朝了。
沈鸢看到早回的秦赫,不免惊疑,“今日下朝这么早?齐王的案子忙完了?”
“暂未,不过再过两日便可结案了。”秦赫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沈鸢来了兴致,追问道:“此话何解?莫非这个案子还藏有什么猫腻?”
这几日她一直往长宁郡王府跑,帮着崔蒹葭一起筹备认亲宴,对于齐王的案子便无暇东顾。今儿难得碰上了,便随口问上一句。
秦赫本没打算瞒着她,将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包括他在背后做的那些手脚。
沈鸢听罢抿唇直乐,冲着丈夫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秦大人您真厉害!闷不作声地就将两位当朝亲王给坑得体无完肤,若是让齐王与魏王知道是你在暗中捣鬼,这梁子便结大了。”
“得罪了便得罪了,也不差这一桩。”
秦赫满脸无所谓,冷笑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罢了,齐王和魏王想拿本世子当枪使,那也得看他们的牙口好不好。若不崩碎他们几颗牙,岂不是显得你相公太过可欺。”
沈鸢不置可否地点头,“这事你做得没错,宁可得罪他们,也坚决不能卷入夺嫡的纷争之中。与皇子们的距离越远,在陛下那儿,咱们的处境反而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