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和女婿。”
杜严章平日里是个很低调的人，一般不会说自己的成绩。
不过为人父母，看见子女有成绩，还是忍不住骄傲。
“你女儿？小芮？”
十五六年年前，老孙来京城开会时，在杜严章家暂住过两日。
在老孙的印象里，杜苏芮还是那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丫头。
“对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是个多子女的时代，像杜严章这样只有一个独生女的家庭少之又少。
杜严章和妻子也不是不想多要几个孩子，只是妻子身体不好。
“小芮都结婚了？”
“废话，咱们都多大岁数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要不是还得为华国贡献，我早就回家哄孙子了。”
“什么？小芮还有孩子了？”
老孙一脸吃惊。
“嗯，两个外孙。”
说起两个外孙，杜严章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心里骄傲又多了几分。
“也是，我都有三个孙子了。”
像是怕被比下去一般，老孙也不示弱，拿出笔记本里的全家福，得意地展示起来。
两个老同志，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夸起自己的孙辈。
最后，杜严章硬是拉着老孙回家，非要让老孙亲眼看看自己的两个小外孙。
“老杜，我都说我不来了。还得让嫂子忙活。”
见来了客人，杜母开始忙里忙外，准备饭菜。
“不忙，今天本来孩子们也回来，孩子妈也得准备饭菜。”
杜严章叫来了大宝、二宝。
展示外孙的时候到了。
“老孙，这就是大宝、二宝。我的两个大外孙子。”
两个孩子遗传了父母的所有优点，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来长大后的样貌。
“两个外孙真好看，来，孙爷爷给你们糖块。”
老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包糖块，这本来是给自己孙子准备的，今天突然来杜家做客，就先挪用了。
“谢谢孙爷爷。”
二宝接过糖果，笑嘻嘻地道谢，小酒窝挂在脸上。
甜甜的笑容仿佛能融化所有人的心。
“真乖啊，你们的大名叫什么啊？几岁了？”
大名？
这是大宝、二宝的禁忌。
刚刚笑嘻嘻的脸突然垮掉。
二宝噘着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不要紧，弄得老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是大宝情绪更稳定，说明了原委。
“孙爷爷，我爸为了要个妹妹，给我和弟弟起的名字是王招妹、王盼妹。”
老孙哪里听过这样的名字，站在那里反应了半天。
“招妹？盼妹？”
大宝用力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这……啊哈哈哈啊哈哈。”
见过重男轻女的家庭，没见过重女轻男的家庭。
回到沪市，如果有人问老孙这次到京城的收获是什么。
他肯定要和别人说杜家给孩子起的奇葩名字。
“孙爷爷，坏……还笑……”
二宝急了，刚刚的糖果也不香了。
“对不起对不起，盼妹，不对，二宝，孙爷爷不笑了。”
老孙最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才把二宝哄好。
王少军和杜苏芮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挂着泪珠啃巧克力的二宝。
“这是……孙叔叔。”
杜苏芮对这个包里总是带着糖果的孙叔叔印象很深。
“小芮，你还能认出来孙叔叔？”
“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小时候，你来我家住过几天，还给我买了糖果。”
“哎呀，老杜啊，你闺女记忆力可真好，这是……”
老孙看见杜苏芮旁边的男人，也大概猜出来是谁，但还是需要正正式介绍一下。
“孙叔叔，这是我爱人，叫王少军。”
“听你爸爸说，你们俩一起考上了京大？真是国家栋梁啊。”
老孙夸赞道：
“这本说明书我看完了，翻译的真好。咱们华国现在缺少像你们这样的人才。”
“孙叔叔，你们进口的这台无梭织机真的很好，要是咱们华国也能自己做出来就好了。”
华国的轻工业很多地方都是空白的。
“说明书还需要翻译，做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老孙说这话有一种自嘲的感觉。
他在纺织行业勤勤恳恳耕耘了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有自制织布机的梦想呢。
“有一天肯定会的，孙叔叔。”
不是杜苏芮肯定，是她见过未来几年华国的繁华景象。
几人酒足饭饱后，坐在一起聊天。
杜苏芮见是个好时机，便问起孙叔叔织布的类型。
老孙见年轻人对纺织业这么感兴趣，也滔滔不绝开始介绍起这台织布机的大用处。
“我们进口这台机器，就是想加大产量，沪市那边人多，布料不够用。
你看我这袖口，都是坏的。”
棉布料子不抗磨，所以大家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就连老孙这个纺织厂的厂长也不例外。
“孙叔叔，我看了说明书，这台织布机能生产出花纹更复杂的布料，你们也打算生产吗？”
新颖的布料才是杜苏芮目前需要的。
“现在没考虑那么多，我回去先组织工人们研究说明书。都摸透了，我们再说生产什么。”
杜苏芮一家送走了老孙后，各自回房休息。
老孙的到来，倒是给杜苏芮吃了一记定心丸。
今后需要布料的时候，也多了一条进货的路子。
又过了一周，清晨天刚蒙蒙亮。
杜家的房门就被敲响。
“谁啊？”
起的最早的是杜严章，他正在院子里浇花。
“是王少军家吗？”
杜严章听来人是少军的熟人，马上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你是……”
矮个子，皮肤黝黑，旁边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长得和男人很像，看样子两人是父子。
“叔，你是嫂子的爹吧？我是小黑子。”
小黑子热情地打着招呼，还不忘让一旁的小福子跟杜严章问好。
听到屋外动静的杜苏芮和王少军连忙穿好衣服，起身去院子里。
“小黑子！”
“军哥！嫂子！”
半年未见，几人相见倍感亲切。
“你怎么来了？”
最近半年，小黑子都是按时打来炒货生意的钱。
过年时，王少军和杜苏芮还去了一封信。
小黑子前段时间来信，也没说过要进京。
“我……炒货生意，让我给出去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