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三嫂满脸困惑，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三嫂，你想想为什么上次我答应了王支书，让杨少芬替全村去抓猪崽子？”
李三嫂摇了摇头。上次她特意去问了杜苏芮，杜苏芮什么都没有说。
杜苏芮接着说。
“上次，王支书既然来家里找我和少军，肯定是为了私事，那就是想让自己的大儿媳妇多赚点儿钱。”
李三嫂听了点点头。一个支书到家里，那肯定是有事相求。
“三嫂，我问你，你觉得杨桂芬会养猪吗？”
杜苏芮知道直接解释，李三嫂可能不太理解，决定换一种方式，抛砖引玉。
“她会个屁，她那个猪养的，全死了，还往我头上赖。”
李三嫂咬牙切齿，总觉得上次揍杨桂芬揍得轻了。要不是大宝被误伤，提前结束了战斗，她肯定打得杨桂芬满地找牙。
“对啊，杨桂芬根本不会养猪。三嫂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不会养猪？”
“还不是她抓的猪崽子有问题，她那猪崽子本来就有病……”
李三嫂说着说着愣住了，诧异地看着杜苏芮。
“没错，三嫂，你现在明白了？”
“小芮，你咋知道的，你又不养猪？”
杜苏芮还是挺喜欢李三嫂这个人的，人很精明，一点就透，但是不算计别人。
“上次我听你说的啊。我记得前段时间你说过，好的猪崽都要十块钱左右，杨桂芬因为贪便宜，抓了八块钱的，那八块钱的猪崽子已经死了一批了，都是得的猪痢疾。”
李三嫂顿时恍然大悟，她上次和杜苏芮说这些，主要是气不过，没想到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全进了进去。
“对，我说过，她引种的地方，我听城里的兽医说了，那个村子死了不少猪。”
“三嫂，这不是我们要存心害她。杨桂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你想啊，有八块钱的猪仔，她不会买十块钱的。也不管是不是病猪。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杨桂芬的确是这么个人，特别贪小便宜，明明家里条件还算可以，给孩子一个糖块都不舍得买。攒点钱全都给娘家拿去了。
“小芮啊，刚才三嫂有点误会你了。”
李三嫂知道自己刚才说话有点着急，连忙道歉。
“哎呀，三嫂，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让你花钱买猪仔这件事，没提前跟你说，才是我的不对。但是要是提前说了，王支书去找你，可能就没那么惊喜了，他会以为咱们是串通好的。”
杜苏芮分析的没错，王志国那天回家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平时杜苏芮和李三嫂的关系特别好，上次让大儿媳妇去抓猪崽，压根没有提让李三嫂去的事，这一点也不合理。可他看王老三媳妇那个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你想得太周全了，小芮。”
“还有，李三嫂，我让你掏钱养猪，是觉得这是个好路子。”
杜苏芮想告诉李三嫂前世她看见的世界，生猪养殖已经是企业化，成规模的，不再是这种家庭作坊的养殖方法了，可是现在是七七年，说这些还是太早了些。
“行，小芮，三嫂相信你。”
……
嫁给王建东十年，杨桂芬是第一次空手回娘家。
“闺女，你今天咋来了？”
杨桂芬她妈重男轻女很严重。当时结婚五六年，就一个闺女，一直抬不起头来，后来还是生了两个儿子，腰杆子才直了。虽然骨子里还是觉得闺女没什么用，但看在大女儿这么多年来，帮衬家里的份上，还是很客气。
“妈，杨强呢？”
杨强是杨桂芬的大弟，这次买猪仔的事就是他帮忙联系的。
“不知道啊，说是有事，出去了一趟。”
杨母也听出来闺女的语气不是很好，明显带着怨气，平时吃了拿了大闺女那么多东西，也就没说什么。
“妈，我问你，强子说没说猪崽子多少钱抓的？”
“不知道啊。”
杨母当然知道，大儿子和大儿媳还当着她的面说过这事呢。
“妈，我再问你一次，你知道不？”
杨桂芬急地抓着杨母的肩膀用力晃了两下。
“六块五吧？我也不知道，桂芬，你咋了？”
听到六块五，杨桂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上次自己养的猪崽子就是杨强帮忙抓来的，还一再保证是好品种。没几天，几个猪崽子都死了，她问过杨强怎么回事。杨强还告诉她可能是有人嫉妒她，被人下了毒，最后还怂恿她去给李三嫂投毒。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杨桂芬仰头大笑，又哇地哭了出来。杨母从来没见过大闺女这副模样，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桂芬啊，你咋了？”
这时，杨强五岁的儿子，小豆子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看见姑姑来了，像往常一样，缠着杨桂芬讨要糖果。
“姑姑，姑姑，我要糖。你上次答应给我带的糖呢？”
“糖！糖！糖！就知道糖！你们不找我要东西会死吗？”
杨桂芬发了疯似的拎起小豆子，又将小豆子扔出去好远。
“你干什么？杨桂芬！你疯了吗？敢打我孙子？！”
杨母使劲推了杨桂芬一把，心疼地抱起自己大孙子，嘴里不停地骂着杨桂芬。
“打我孙子！你再动一下我孙子，我跟你拼命！”
杨母收起了刚才还算慈祥的表情，换上了一副狠厉的模样。
“妈！杨强可把我害苦了！”
就因为她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娘家人，她马上要连自己的家都没有了。王建东说什么都要和她离婚，因为她投毒的事情，小武在村里的孩子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害惨？！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儿子有什么问题？”
杨母一边哄着小豆子，一边用最恶毒的语言骂杨桂芬。
“你知道这些年我往家里添了多少钱吗？”
杨桂芬歇斯里地的咆哮着，不顾周围邻居怎么看她，她对这个家失望透了。
“多少钱不是应该的吗？要不是看你有点儿用，早把你扔了，你个赔钱货！”
“对，我是个赔钱货！你眼里只有杨强和杨军！”
说着杨桂芬冲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