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二喜说完之后,众人都是感觉发懵,脑子里乱做了一团。
倒是孙传庭见此情景,不紧不慢的说道:“成国公朱纯臣,次辅谢升,给事中光时亨,以及武清侯等人意图谋反。
欲拥立福王为帝,现已经被陛下平定,谢逆贼如今已经被下了诏狱,满门被抄。”
孙传庭的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炸的在场众人皆是头晕目眩,头重脚轻。
所有人牙齿打颤,双腿发软,身子止不住的发抖着,谋反,居然谋反了。
众人的脑海中满是这句话。
这时林员外猛然想起了什么,慌忙连滚带爬至李二喜面前:“李公公,督师大人。
草民想清楚了,督师剿贼乃是为了保护这一方百姓,而我等也是世受朝廷庇护。
在此等国家危难之际,我等理应出钱出力,草民愿捐银一万两,不,两万两白银以及粮一千石,以资军用。”
其他的富商们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这孙传庭和李二喜早就串通了一气。
这根本就是一个鸿门宴,自己还乐乐呵呵的跟只蠢猪一样往里头跳,谋逆这可不是开玩笑。
一旦沾上一点,那等待自己的就是夷灭九族的大罪,死的那就不是一个了呀,而是整个家族。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还是破财消灾吧。
于是你个一万,我个一万五,他个两万,很快,这白银就有了个二十多万两有余,粮食八千余石。
现在这些富商们只希望能够用这些满足孙传庭的胃口,然后大家各自回家安好。
孙传庭看着这一切笑问道:“这可和刚才不一样啊,诸位。
刚刚各位不过是你百两,我五十两的,现在怎么又如此大方?难道诸位这样不担心自家吃不上饭?
若是因此饿到了你们,那就是孙某的不是了。”
众人心中暗暗叫苦,看来孙传庭这个活阎王不满足这些呀,哎。
林员外听此强笑道:“督师这是说的什么话,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等更应该出钱出力吗。
这样,督师大人您说个数,我等回去一定凑齐交于大军,绝不误事。”
其他豪绅富商们也是一个个拍着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孙传庭这时却说道:“各位先不急,本官这里还有一件事要问问大家。
诸位可还记得一个月前清查田亩的经历司起火一事?”
这一下就是汪之淇,任琦也不淡定了。
在一个多月前,这潼关附近的乡绅豪强们,再次聚集于林家诺大的议事厅内,商量着对策。
一个个都在散发着不满和牢。
熊公子掐算着日子说:“咱们托谢阁老给皇上定的折子应该到了吧?到时我倒要看看这大明还有没有王法。”
林员外示意大家安静,说道:“如今大家所占屯田数目正在经历司汇总,待其造册完毕,孙传庭拿到账本,那一切都不好说了。”
众人在此喧哗。
林员外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道:“出来吧,这些年你也没少拿我们的好处,是该做点事儿了。”
一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正是卫指挥使任琦。
没多久经历司便起了火,士兵们在察觉到着火后,慌忙去提水灭火。
然而火借风势越烧越大,跟着其旁边的几间房子也都给烧掉了。
一身黑衣的任琦见此才悄悄离去。
孙传庭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那一片都变成了废墟,清查田亩的王令史和其账本也都变成了灰烬。
一切都没了。
孙传庭冷声说道:“本官一直在想这到底是谁做的,闯贼?
先不说西安府中有没有闯贼,他们有没有这般本事,为何偏是本官要查抄田册之际放一把火。
让这一切都化为灰烬?闯贼竟然还有这般能耐?就算他们要烧难道不应该烧我吗?
诸位替本官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这一下就是任琦也是冷汗直冒,没多久,整个后背就已经透了。
孙传庭这意思就差直接指着他们的面说是你们的了。
孙传庭继续加压道:“诸位莫非是忘了李公公是谁了?
他是如今东厂厂督的儿子,东厂是什么的,应该就不需要我提醒你们了吧?
真以为这些事儿东厂查不出来!!?”
孙传庭一声怒喝,吓得众人心头一颤,见此孙传庭又放缓声道:“啧啧,杀官通贼,这个罪名你们说够不够抄灭全家呀?”
孙传庭这一字一句,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砸在众人的心上。
林老爷此时还想垂死挣扎一番:“督师大人,我等愿意捐献一半身家以资军用,望大人旗开得胜。
为我大明收复失地,再定乾坤,我等日后也定皆以督师马首是瞻。”
这些豪绅富商们心中滴着血,一半身家,这已经不是放血了,而是直接上刀子割肉了,如此,却也只能咬牙忍着。
现如今身后的人是靠不住了,还有可能被其牵连到,如今只能指望孙传庭了。
用一半的身家做投名状,把自己给摘出来,想来孙传庭一直很受皇帝的信任,一半身家也值了。
众人坐在下面,纷纷表示以督师和公公马首是瞻。
孙传庭见此笑道:“说的好!今天就为收复失地一杯!”
随后便将杯中酒饮尽,众人也连忙杯,将杯子举起示意喝完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想来这一关应该数了,心中纷纷松了口气。
然而此时却又后悔了起来,自己怎么就如此轻松的将一半身家给送了出去呢?祖宗啊,孩儿不孝呀。
而此时孙传庭还在那狂笑不止,众人相视觉得不对劲。
“收复失地,哈哈。”孙传庭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随后忽然恢复如常,面色冷峻道:“今晚,就先将你们侵占的地给收回来!”
随后门外传来了甲胄的摩擦声,门被推开,一对刀斧手冲了进来,顿时众人大惊失色。
带头的正是一身甲胄的副监军乔迁高。
孙传庭面不改色,两名亲兵忽然上前打倒任琦,将其五花大绑了起来。
一旁原以为可以置身事外的汪之琪也被亲兵死死的盯着。
孙传庭怒道:“你等不但私占军田,还抵抗赋税,并且你们难道不知道在大明律中对杀官一是该如何判决?”
林老爷眼看都躲不过,索性硬了起来:“就凭东厂的空口白话,难道就能断定我等杀官?
何况我大名优待士绅,你孙传庭想怎样?难道想将这西安城的豪绅都给杀了?
若是西安城因此内乱,导致丢了陕西,我是看你孙传庭该当如何?到时我看你怎么像皇帝交代。”
此时已经是鱼死网破,林员外已经仕不上许多了。
他此时就在赌,赌孙传庭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杀这满院的乡绅。
孙传庭大笑:“问的好。”
随后手起刀落,直接将林员外当场斩杀,林员外的脑袋滚落在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到死前都不敢相信,孙传庭居然真的敢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