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在知道朱慈烺出宫后大吃一惊,连忙来找崇祯,在得知太子与杨永明在一起后,虽然心中安定不少但还有所担心。
于是对崇祯抱怨道:“陛下怎么让太子随意出宫呢?太子乃竖本,万一出事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再说如果耽误学业,到时太子的老师又来找陛下告状那也不好啊。
对了,听说陛下停了太子东宫学习之事,是真的吗?”崇祯点头。
周皇后看到后,忧虑说道:“陛下,自古以来哪有太子不读书的呢?这……”
周皇后还没说完,崇祯直接笑道:“好了,朕知道你担心太子,你放心,朕让大伴派了许多好手护卫太子的安全,不会有事的。”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至于那些经史子集,儒家经典,学太多也无大用,还不如让他前往民间多看一看。
如今又有杨永明陪同,那就更不用说了,太子竖本,日后整个大明都要交到他手里的。
这样一来,至少以后我大明不会出现一个何不食肉糜的皇上了,而且也不会像朕一样对于民事一无所知,如此难道不好吗?
至于慈烺的老师李士淳,此人终究只是一个会读书的儒生,并无其他大才。
朕念其忠心,且文采确实不错,朕便让他每日上午教授慈烺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就算了。”
二人正聊着天,这时一小宦官进入殿内拜道:“启禀陛下,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哦,回来了?”随后崇祯连忙说:“快,让太子殿下进来。”
朱慈烺入了殿,在向崇祯和周皇后行礼后,周皇后连忙将朱慈烺拉至身边。
关切的问道:“慈烺,在外面没发生什么事吧,可用过饭食?”
崇祯则并没有什么,只见他挥手让宫宦官退出殿外,只让王承恩一人留在殿内。
最后开口问道:“慈烺,今天跟在永明身边可有做什么?”
朱慈烺想了想,说道:“父皇,母后,今日儿臣与大兄去了城墙下的流民聚集处,也是在那里的一户人家处吃的饭。”
周皇后听后,惊道:“什么?慈烺你今天去了流民处,还在那里吃饭?这,你……”
崇祯听后并没有太过惊诧,只是有些惊奇地道:“哦?朕看你这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坐下跟父皇说说吧。”
朱慈烺点头,坐定后组织了下语言说道:“父皇,儿臣今天学到了很多,看到了流民们的真实状况。
也听到了很多老百姓们对于当今朝廷,对于父皇的看法,而且儿臣也对着流民们进行了一拜,以及承诺。”
朱慈烺说完,周皇后与王承恩都是大吃一惊,当今大明太子,居然对着流民进行拱手礼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崇祯则是脸色微变,略带紧张的说道:“慈烺,这是为何?还有,你说你听到了百姓对于朕的看法?快说于朕听听。”
可随后又一脸黯淡的说:“朕在百姓的心目中,一定是十足的昏君吧,呵呵。”
朱慈烺见此先是说道:“父皇,对于流民的一拜,不仅是儿臣所拜,也是儿臣替父王,替朝廷的文武百官所拜。
至于他们对父皇,对朝廷的看法……”
朱慈烺将在大武小武家中所谈的对话,以及之后表明身份,并且与流民的对话,以及承诺都一一说给了崇祯听。
周皇后与王承恩听后脸色凝重不已,之后听到朱慈烺表明身份,三人更是惊诧不已。
随后崇祯苦涩的道:“慈烺应该有此一拜啊,朕若在,也应该对他们一拜,朕这个皇帝,以及朝廷确实亏欠于黎明百姓啊。
朕这个皇帝当的失职啊,之前朕以为,朕每日勤政,听从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的谏言。
这天下定然要比大皇兄的时期要好上一些,但现在看来,朕这个皇帝在百姓眼中,远远比不上大皇兄这个天启皇帝啊。”
朱慈烺听后,则是摇头道:“父皇,在大兄问那汉子当今天子如何时,那汉子说他并不知道当今天子是否圣明。
他只是知道,崇祯年间的官不如天启年间,而且税也比天启年间多。
而那些流民也是这样说的,当大兄与我告诉他们,在用度上父皇也是极其节俭,而且每日为了天下也是日夜劳。
他们听后,对于父皇也是极为同情的,也希望父皇能够尽快平定流贼,还给他们一个太平天下。
由此可见,他们对于父皇并没有滔天怨念,也并不想做推翻大明之事,如此看,来他们对于朝廷,对于我大明还是有所期望的。”
朱慈烺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在回来的路上,儿臣问过大兄关于税之类的问题。
大兄说,按大明土地来看,将税平摊下去其实并不多,在建虏入主中原后,依旧是用崇祯年间赋税征税。
但并没有引起民乱,而我大明则是将所有税收都加在小民身上,再加上连年的天灾兵祸,才会至此地步啊。
大明现在就是进入了一个怪圈,为了剿贼而加税,而百姓们负担不起,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从贼,然后又继续循环下去。
而关外的建奴也时不时入关劫掠一番,我大明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被拖死的。”
朱慈烺呼了口气,继续道:“大兄跟我说了,想要摆脱这个怪圈,真正消灭流贼,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真正的安置住这些流民,让这些百姓能够活下去,能够看到希望,这样他们就不会想着加入流贼。
甚至已经加入流贼的一些人,在他们看到希望后也许还会脱离流贼,如此,流贼便不会继续做大。
那么我们剿灭流贼也会轻松许多,而且父皇在之后也可以颁布旨意,告诉天下人。
除了那些主谋之外,只要在官军彻底扑灭流贼之前,主动放下武器归降,反回家乡的,都既往不咎,并且分于农田种。
儿臣相信,到时那些流贼很快便能扑灭。”
众人听后点头。
朱慈烺此时又说:“但大兄也说了,想要实现以上想法,就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土地。
可如今这天底下大部分土地,现在都在那些乡绅手中,可他们又不交税,并且他们将搜刮过来的土地,全都挂在那些有权势之人的名义下。
那些想做事儿的人又拿他们没办法,至于那些不做事的,就更不用说了。
如此,那些百姓又怎么活的下去呢?百姓因此也会怨恨那些人,甚至久了也会影响到朝廷以及父皇。
这些个蛀虫,是在挖我大名的根那父皇,也是这些人,从而毁掉了我大明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以及名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