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养性被拉下去后,陈演他们不再犹豫,纳头便拜,大声喊道:“陛下圣名,骆养性奸逆悖行,死不足惜。”
众臣们看到陈演如此鄙视不已,但不得不说,崇祯刚刚一系列的表现让他们着实大吃一惊。
锦衣卫指挥使转瞬间便被拿下,而现在首辅都拜了,他们怎能不拜。众人纷纷拜下,高声歌颂。
崇祯饶有兴致地看着众臣,心中想着,恐怕明年李自成打进京师后,他们也是如此歌颂与他的吧。
随后开口道:“众卿家刚才说要废除厂卫,但如陈爱卿所说,厂卫乃是皇家内臣。
由皇室直接统领,并不属于尔等管列范围之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臣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尔等是何居心?”
众人听到后战战兢兢,沉默不语,但是有几个头铁的御史言官想着,今日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满朝重臣在皇上的威严下皆不敢言语,而自己则在这个时候,不顾皇上怒火直言相谏。
今日之后,天下之人都将知道自己不畏皇权,自己毕定名声鹊起,名声起来了,前途还不一片光明?
他们越想越是激动,仿佛一切都将是唾手可得一般。
随后一人正了正脸色,出列义正言辞说道:“陛下此言差矣,太祖皇帝设置言官,就是为了让我等纠察陛下之错。
在陛下所做之事非明君所为时,我等有义务提醒并阻止陛下,以防犯下滔天大错。
如今陛下不听谏言,一意孤行重启厂卫,难道陛下忘了前朝厂卫祸乱天下之时吗?如此行为与暴君何异?”
在此人说完之后,又有两名言官出列附议。
“大胆!”王承恩呵斥道。
崇祯此时双目喷火,左都御史李邦华见此,连忙拜道:“陛下息怒,此人刚刚上任没有多久,因此冲撞陛下。
而且太祖皇帝设置言官,确实是为了防范陛下出错,此人虽然言辞无礼,但陛下作为圣明之君,又怎能因言获罪?望陛下三思。”
崇祯冷声道:“总宪请起,总宪忠君爱国为我大明考虑,汝之意朕自然知晓。
但此人言语朕如何忍之?来人!将这三人给我拖下去,杖二十。”
李邦华还欲再劝,但见崇祯正在怒头上,而且平时也不是没有人受过杖刑,但都无大碍,算了,就当是给手下人一个教训,让陛下平息下怒火好了。
那三人听见杖二十顿时眉开眼笑,打二十下板子和日后的平步青云算什么?更何况,没有受过杖刑的言官,根本就不算是好言官。
只见他们大义凛然道:“不用推,大丈夫为国死都不惧,何况杖刑。”
随后冷哼一声,整了整衣领,一脸无所畏惧的往殿外走去。
崇祯冷笑的看着。
在行刑时,只见掌刑太监将两只靴子尖朝内。
行刑之人看到后心中一凛,暗骂道,这死太监还真够狠的,这是要人家命啊。
刚刚掌刑太监所作动作其实是个暗号,其实他们与掌刑太监之间有许多的暗语。
在行刑时,这些殿内侍卫都是按照掌刑太监所给的暗示,而来决定下手的轻重的。
比如刚才,掌刑太监将两只靴子尖朝内,形成内八字,这就是在告诉他,让他往死里打。
反之,如果将两个靴子尖朝外,形成外八字,那么他们就知道,这是要手下留情。
除此之外还有言语上,如果掌刑太监说用力打,那么此人一般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如果说用心打,那挨打之人基本就要准弊材了。
一般来说都不会致人于死地,但是今天不一样,在上朝之前,崇祯便于王承恩说了。
如果今天还有人敢与以前一样不识好歹,必定要杀几个人立威。
王承恩便在上朝前将掌刑太监召至跟前,对他明说了,今日但凡是被送来杖刑的,一律打死。
如果受刑人活着,那他就替人去死好了。
老祖宗发话,又事关自己的小命,自然不可能留情,因此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掌刑太监见还未动手,冷声道:“还不动手,耽误了你担当的起。”
侍卫不再多想,毕竟不关自己的事情,如今有了轻重那就好做多了。
他往手掌吐了两口唾沫,随后抡起子便打。
那三人刚开始还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今日之后他们便要平步青云了,可是当子落在他们身上的瞬间,顿时觉得全然不对。
其他两个以前挨过,自然是知道的,至于这个新的,他虽然没挨过但听前辈们讲过呀,这和前辈对他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三人惨叫连连,十来下去后就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
等到人一死,掌刑太监愉快的让侍卫将其拖至殿内,人死了,他的命也就保住了,说不定还能得到老祖宗的赏识,掌刑太监如此想着。
进入殿内,掌刑太监立马跪拜道:“启禀陛下,臣奉命监刑,三位大人并没有魁行大运,被杖毙了。”
众人听到后顿时震惊了,杖毙,上一次发生这个事情是什么时候,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只记得上一次发生,还是在天启年间,崇祯朝从未有过,而现在……
众人们看向王承恩,大家都为官多年,谁不知道杖刑中的那点事儿,如果没有得到指示,他们怎么敢杖毙朝廷命官。
随后大家又看向崇祯,王承恩的背后是皇帝,如果没有皇上的许可,他又怎么敢这样?
陈演和其他几个老油条则是想明白了,这是皇上再向他们立威呀,他们惊恐不已。
心中控制不住的想着,崇祯朝,要变了。
崇祯看着朝臣们不同的表情,随后惊奇道:“咦?怎么区区二十就死了,朕记的以前三五十都没有事儿的呀,今天是怎么回事?
看来我们大明的言官大不如前了呀,大伴,吩咐下去,让他们以后都下手轻点,莫要区区二十就打杀我大明官员。”
“是,老臣遵旨。”王承恩恭顺回道。
朝臣们则是如坠冰窟,每一个人心中都慌恐不安,他们再傻也明白了,这是皇上在向他们立威。
陈演他们就更不用说了,里面的衬衣此时都被汗水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