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小屋没了景行的所在,竟显得有些空旷。
时漫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空气中似乎还有景行存在的味道,压迫感十足的充斥着这私密的空间。
这会静下心来,也觉得好笑,景行竟然没有在氛围这么好的情况说复合的事,好像他就是单纯的来陪她过个年,仅此而已。
目的实在单纯,不单纯的是她。
屋里暖和得过分,也不知是暖气的原因,还是因为景行来过的原因。
把自己融进软和的被褥里,时漫带着淡淡的笑意入眠。
而酒店的景行洗完澡却是抱着自己的毛衣入睡的,没吃药,没做梦……
因为黑色毛衣上还有时漫的味道,哪怕很淡,景行还是嗅得到,让人安心。
来去数年,他们都还在原地等着那份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意,长大没有磨灭掉爱意,反倒越发的汹涌和根深蒂固。
景行很庆幸,自己在刚知道爱的年纪,遇上了最值得爱的人,却也惋惜自己在刚知道爱的年纪,没有爱的能力。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又暗自庆幸,他前半生经受的一切苦难,都是考验。老天给他奖励了个最好的时漫。
六点景行就醒了,昨晚睡前订了车,花了十分钟洗漱,坐车直接去了唐人街。
来前做了攻略,知道唐人街哪家的早餐好吃。
这么早,好些店铺连门都没开,景行漫步在唐人街,像是中西方的融合,让他置身其中却也没有感到丝毫的违和。
六点四十,唐人街的早餐店开始陆陆续续的开门。
景行一股脑的买了好些,小笼包,汤面,油条……
零零散散的买了好几口袋,就两个人,买完景行才觉得买多了。
啧,其实不该来这的,昨晚买了面粉,直接去时漫家把时漫薅起来给他开门,然后时漫接着睡,他好登堂入室的在时漫的小公寓做早餐啊。
算了吧,舍不得,她够累了,大早上的能多睡五分钟都是天堂。
景行失笑的等在公寓楼下,把汤面塞到怀里,怕冷又怕坨,七点半时漫还没起再打电话。
闹钟是七点的,时漫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懒懒的伸个懒腰,八点半上课。
景行说了要过来做早餐,要不自己也尝试下,煮个面还是可以的。
一边刷牙一边把遮光性极好的窗帘打开,雪已经停了,外面到处白茫茫的一片,阳光都没有。
但心情还是阳光明媚的。
视线在街区和对面转了转,猛的看到楼下那黑漆漆的一坨,时漫惊得差点咽下一嘴的泡沫。
捂着嘴拼命往卫生间跑,吐了泡沫就咳得撕心裂肺的。
随意漱了漱口,胡乱捧了一捧水洗脸,擦了擦脸就去开门,都到门口了,又连忙折回来。
头发OK!脸OK!(没眼屎)状态OK!
嘴角还带着笑,低头,苍了个天的,怎么还穿着睡衣?火急火燎的又去换上衬衣毛衣和牛仔裤。
果然是天生丽质,简单的搭配也遮不住的逆天容貌。
火急火燎的往楼下赶,却在即将开门的那一瞬间又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和昨天骤然见到景行的心情有异曲同工之妙,昨天自己情绪都没有掩盖住,今天稍微矜持一点点。
再深呼吸一次,陡然拉开门,吱呀一声,景行回过头来。
“你醒了?”
“来了也不打电话?”
又是一起开口,时漫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但泛红的脸颊,额头处微微渗出的汗渍还是出卖了她。
好在景行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在这种时刻戳破,毕竟他连等在楼下都觉得幸福。
把所有口袋提在一只手,另一只手不经意的去抚了抚时漫的额头,把汗渍不动声色的抹去:“刚到,正想给你打电话。”
时漫也不戳破:“你怎么买这么多,我又不是猪。”
“你吃不完的我吃,不会浪费的。”
心照不宣的吃完早餐,景行像个老父亲一样背着时漫的书包,手里还抱着些资料送时漫去上课。
站在门口送时漫进学校的那一刻,恍惚得自己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还有这种经历。
时漫在学校上课,景行就围着时漫上课的学校转了转,心情很好,不急不慢的,那种能够一起呼吸方寸之间的空气的感觉。
让景行有种心有归处的幸福。
快到中午就回去给时漫做饭,吃了饭时漫小睡一会儿,景行就自觉的出门回酒店,然后掐着时间来送时漫去上下午的课,再做晚饭。
腊月二十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三十一早,景行送完时漫就去了华人超市,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景行还是有种要毕业答辩的紧张感。
平常逛一个小时就能够置办齐的菜品,今天生生逛了快三个小时,连水果都是一个一个看的,恨不得长透视眼。
中午吃得简单,李丽和周彦暮也要下午点才到,李丽的复健还算顺利,但不知道还有没有拿手术刀的机会。
毕竟年龄也摆在这里了。
下午时漫和景行一起准备年夜饭,华国人的年夜饭必定有鱼,津平那边的习俗还是整鱼,象征年年有余。
鱼喂在卫生间的桶里,时漫看不出来是什么鱼,也不知道景行怎么在A国找到的这种鱼,毕竟时漫从来没在A国吃过。
景行忙得不可开交,要交一份完美的答卷,时漫总不好好吃懒做的,自告奋勇的说要杀鱼。
提着桶和景行一起挤在厨房,把鱼连水倒进洗水池,景行侧身给时漫让了点位置,锅里炖着番茄牛腩,时漫喜欢的。
“你会杀鱼么?”
时漫看着洗水池里的鱼,大气凛然的撸了撸袖子,伸出双手:“我这手可是握手术刀的,还能不会杀鱼?看不起谁呢你。”
“好吧。”景行侧身站着,手还拿着锅铲去搅锅里的牛腩,避免粘锅。
时漫手指修长,刚好能够拿住鱼腹的位置,右手拿着刀,刚刚病急乱投医的搜了一下怎么杀鱼。
只记得要先把鱼敲晕。
鱼在水里游过来游过去,滑不溜秋的,时漫一摸就立刻后悔了,却不想在景行面前露怯。
景行站在一边憋笑,只觉得这样有点小脾气小傲娇的时漫简直可爱得要命。
时漫长出一口气,心一横,刀转了个反向,刀背朝下,手猛的往下一抓。
抓住了!
再一往上提,结果那鱼的鱼腹鱼尾一用力,时漫一个不察,鱼猛的在空中扭动了几下。
啪的一声。
景行目瞪口呆的捂着脸,他被鱼尾抽了一巴掌?!
时漫目瞪口呆的看着景行还沾着粘液的嘴角。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