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漫醒过来就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在床上睁着眼睛缓了很久,才估摸着自己是昨天睡太久,一整天只吃了中午那点牛排,又因为吃饭对象是秦远,导致她半点胃口都没有。
几乎是只沾了一点。
这会儿应该是低血糖犯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结果刚站起来就猝不及防的直接跌倒在地上。
身上冷汗一阵一阵的冒,这见秦远的后劲实在太大了,时漫几乎是在地上爬着到了柜子面前。
手抖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面包和一块糖。
她有低血糖,但是不严重,平常也很少会不吃早饭,今天这么严重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挣扎着撕开包装袋,几乎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的把小面包三两口就塞进了嘴里,嚼都来不及嚼,囫囵个的咀嚼了一下就匆忙的咽了下去。
噎得时漫直翻白眼,但她没有力气再去拿水喝了,又把糖塞进了嘴里。
在地上闭着眼睛坐了十几分钟,头晕脑胀的感觉丝毫没有得到缓解不说,还一阵又一阵的犯恶心,想吐。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就她一个人在家,真的晕倒了也没人知道。
捞起床头柜上的换洗衣物,戴上口罩和帽子踉跄着步子朝着门外走,她必须去一趟医院,她得去输点葡萄糖补充糖分。
时漫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去医院。
缓缓打开门,撑在门上缓过又袭来的一阵晕眩,稳稳心神开始往巷子外走,这里面没有车,要打车必须去巷子口。
短短几百米的路,时漫走了十几分钟。
直到到了医院,医生看着时漫脸色苍白的样子,也有些被时漫吓到,详细询问后才知道时漫是低血糖犯了。
直接就给时漫打上了吊针。
过了十几分钟,时漫才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手机猛的响起,时漫连打电话的人是谁都来不及看,直接划下了接听键,有气无力的:“喂?”
景行听到时漫气若游丝的声音,先是一怔,拿下手机看了看,确认是时漫的电话后,皱了皱眉头:“你声音怎么这样?你怎么了?”
时漫瘫在椅子上,听着景行关切的话语,缓缓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刚八点过十分。
“没怎么,有点不舒服,怎么了?”
景行确认刚刚洗漱的时候听到时漫院门响不是幻觉,不然他也不会贸然打这个电话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直接开口问询:“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你现在在哪?”
时漫皱了皱眉头,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她很确认自己不习惯这种关心又急迫的声音。
“没什么,有点低血糖,现在在医院打吊针!”
景行咬着后槽牙几乎要喷出火来,低血糖很难受他是知道的,时漫一个人,他就在隔壁也不知道喊他一声,自己一个人就去医院了?
要是低血糖晕倒在路上怎么办?
这个人,和别人开口求助有这么难么?
但时漫现在不舒服,更多责怪的话他也说不出来,只能勉强压下心里的质问:“哪家医院?”
时漫疑惑:“你要过来?”
景行手机都要捏碎了:“你一个人在医院?”
“对啊。”这不是废话么?
这么理直气壮,景行突然有些无力,时漫到底是经历过什么,让她不信任任何人,生病了宁愿一个人强撑着去医院也不愿意告诉他?
明明他就住在隔壁,喊一声,或者发个消息,自己都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但时漫没有这样做,她选择了自己撑。
若是自己没有打这个电话,时漫又该如何?她肯定会当成压根就没有发生这件事。
该怎么就怎么,不会和他多说一句,也不会觉得自己一个人看病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景行捂住心脏,那里缓缓的传来微微疼痛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是在心疼。
声音不自觉的就放缓了一些:“我给你带点吃的,要是打了针还没好,你自己回来怕会出事。”
时漫仰头,眼眶有些酸涩,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之前拉肚子到脱水,几乎是爬到的出租车上,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就连时安,后来听说她去了医院,也只是问了一句:“现在怎么样?”
就没了,但景行……
时漫不懂也懒得去细想,本想拒绝,又觉得以景行的性子,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二医院,离得近一些。”
“等我。”说完,景行直接套了帽子就火急火燎的出门,连鞋都来不及换,想了想,还是从柜子里拿了件薄外套,十月了,天气逐渐转凉,又是早上。
他也不确定时漫会不会记得多穿一件。
只过了十几分钟,时漫仰头,就看到景行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塑料袋,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戴着帽子,T恤上还有些褶皱,看起来像是昨晚穿着睡的衣服,很随意的一条黑色运动裤,包裹着他两条长得逆天的大长腿,脚上踩着人字拖。
哪怕这么违和的造型,都像是直接从T台上扒拉下来的模特。
惹得输液区的人频频朝他看去。
时漫浅浅的勾了勾嘴角。
景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输液大厅的时漫,人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快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时漫仰着头,苍白的小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虚弱又无助。
景行有些气恼的坐到了时漫旁边的输液沙发上,别扭的把塑料袋里的粥拿出来。
时漫一眼看去,来不及阻止,竟然是猪肝粥,不是缺血才吃猪肝粥的么?
一打开,闻到猪肝的味道,时漫猛的侧脸干呕。
景行连忙盖上外卖盒子,从口袋里拿出矿泉水:“这么严重的么?”
时漫不敢回头,猪肝的味道实在太重,她受不了:“我……我不怎么吃猪肝,也受不了那味道。”
景行一怔,连忙把猪肝粥严严实实的盖好,又觉得自己刚刚应该先问一问的。
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尽量把味道给驱散:“我也不知道应该吃什么,卖早点的阿姨说可以吃,我就买了。”
时漫瘫在椅子上,一个早上都强撑着没有吐,结果被景行的一碗猪肝粥弄吐了。
好在她胃里没什么东西。
正要开口,却见景行把衣服和塑料袋放在凳子上,丝毫不嫌弃的从兜里掏出纸巾,覆盖在时漫刚刚吐在地上的秽物。
还要蹲在地上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