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崭听闻,十分诧异。
让我做掌门?
开玩笑吧?
“葛叔,我听小玥说,罗生门已经发展到了三百多人的规模,我一个新人做掌门,可能难以服众,这不合适吧。”
葛元春放声大笑,随后说道:“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这么一说,反倒是激起了王崭的斗志。
“你不要担心,那三百人并不能算是罗生门的人,只不过是借此为名义将大家聚到一起,对他们来说,谁做这个掌门都无所谓。”
听到此话,王崭恍然大悟:“真正的罗生门,现在只有李延龙和陈松两个人吧。”
“没错。”葛元春看向王崭的目光愈发满意。
额……!
只有两个弟子的门派,是不是有点太过寒碜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
“我想推举你为掌门,有两个原因。”葛元春不等王崭拒绝,便抢先打断他说道。
“第一,纵观整个深海基地的古武者中,基本都有各自的门派道统,目前我所接触的人中,只有你是散修,而且古武天赋万里挑一,有资格创立门派,承接掌门之位。”
这话倒是不假。
就像戴星玥是苗族侗阖一脉的神女,自然不会加入其他门派。
陈乃依也是一样,背后是名动古武界的玉竹宫,更不可能参与其他门派的的管理。
大多数人在刚接触古武时,都会选择加入强大的道统,这样不仅可以少走弯路,还可以享受宗门带来的福利。
而王崭则背景如同一张白纸。
仅依靠自己摸索,就已经达到了焰境中期的实力,无论是从天赋上还是背景上,都是选做弟子的绝佳人选。
“第二个原因,则是我的私心。我在陆地上是太极一脉泸安区掌门,整日抛头露面,早已被人熟识,若被仇家知晓我在深海基地中举旗,必然会给大家带来灾祸。
而且,太极那面也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再加上一个罗生门,实在有些分身乏术,这也是我没有将那三百人收为亲传弟子的原因。”
王崭点了点头。
他本来不想掺和门派之间的尔虞我诈,只想做一个低调的散修,潜心修炼,偶尔找找机缘,就挺好的。
但近日以来,王崭逐渐改变了孤身一人闯荡世界的想法。
雨曦昨天给他看过记忆碎片,在他被体内气团控制之际,曾和徐萌、华天放有过一战,从那开始,王崭的心里便埋下一颗种子。
有背景在身后撑腰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个肥男本应必死,却因为徐萌的加入,保住了小命,彻底扭转了局势。
事实证明,乱世之下,依傍强大的势力绝对是最上签。
单打独斗也许有胜算,但就算个人修为再高,也没办法同时对上一群拟态者。
葛元春将椅子收起,踱步上前给王崭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要你同意,一年之内不会让你做任何事,在这期间,你我以师徒相称,我会帮你把路铺好,等你突破燎境的时候,再来接任掌门一职。”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王崭着实在没什么理由拒绝了。
若再拒绝,实在有点不识抬举了。
突然,王崭向后退了一步,半开玩笑说道:“葛叔,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馋我身子,想要夺舍吧?”
常年浸足网文领域的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本类似剧情的,其中最为经典的便是“墨大夫与韩立”之间博弈的桥段,培养徒弟然后再夺舍。
葛元春一愣,他怎么都没想到王崭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小子思维有点跳啊……
“元婴夺舍这一邪术早已失传上千年之久,如果现在还流传于世,那阎王殿就不用煞费苦心来研究长生了,直接去夺舍多简单。”
王崭听闻,顿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葛叔这么信任我,那我就答应你,只是,我还是有一事不懂。”
他皱着眉头说道:“这罗生门没有根基之法,我的《大天经》旁人也学不会,日后可能很难发扬光大。”
按照葛元春的想法来看,罗生门并不是一个传统教派,而更像是一个组织,里面的人所修功法都不一样。
陈松修练的是铁线拳,李延龙修练的是螳螂拳,而王崭则以硬气功为长,心法《大天经》由上古须臾一脉传承,更是不可能授给其他人。
葛元春想了想,解惑道:“世界正在发生改变,未来拟态者会发展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我也是在尝试。
但可以确定的是,以后古武者和拟态者之间,必有一争。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也许最后就是这样一锅‘大杂烩’,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说这话时,聂元春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担忧。
王崭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结局未定之前,你我皆是黑马。
动荡时局,谁能笑到最后,还真说不准。
想到这里,王崭便要俯身行拜师礼。
葛元春一把扶住他:“不必如此,我已经说过,你我师徒之名,只是给外人看而已。”
“那怎么行?!”
王崭满脸执拗:“既然决定拜师,那就一定要正式。”
葛元春拗不过他,只得作罢,重新将椅子拉出来,单手扶案,正襟危坐。
王崭倒了一杯茶,俯身单膝跪地,双手将茶盏举过头顶,毕恭毕敬说道:
“请师傅喝茶!”
古武繁衍至今,早已舍去了那些没用的繁荣缛节,他的这套动作,已经算是非常敬重的礼仪。
今日这茶,递上去,两人的关系便不再是朋友关系。
而是师徒!
看着王崭拜师的模样,葛元春陷入回忆之中。
十年前,曾有一个和王崭同样天资聪慧的男孩,拜入他的门下。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场景。
只不过世事难料,那个曾经最疼爱的弟子,竟然叛出师门,与他走到了对立的道路上。
他看着王崭,心中想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心寒。”
王崭一直低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葛叔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沧桑。
“好!”
葛元春大声答应,接过茶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