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棠带着钱媛媛回家,温则礼刚好下楼倒水喝,双方正好撞见。
温则礼双眼眼尾向上扬起,“棠棠终于回来了,好久没见你了,我有些想你。”
林宜棠:“……”谢邀,说得这么好听,都还没超过一天。
“棠棠怎么不说话?是还在生我的气吗?”温则礼语气伤心,故作柔弱。
“不是,怎么会呢?”林宜棠看着他这副样子,恨得牙痒痒,温则礼自从被她看穿了真面目后就在她面前变成了这副样子,已经完全不装了,若是今天只有他们两个,她高低要回怼他一句,但是林宜棠看看自己身边的钱媛媛,无奈地叹口气,算了,还是别吓到小朋友了。再说,她也是要面子的。
钱媛媛先是以一种非常惊艳的眼神看着温则礼,眼里似乎有些不确定和惊讶,又侧过脸看着林宜棠,眼神里面瞬间涌现出敬佩。
温则礼看着林宜棠想要爆发却极力抑制自己情绪的样子,新奇又开怀地笑了笑,顺毛道:“我就知道棠棠不会舍得生我的气。”
林宜棠心里一大片类似于小蝌蚪的黑点点游过,论脸皮厚,自己真的是甘拜下风,不愧是你资本家,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钱媛媛一时间有些艳羡,他们的感情真好啊,又想起自己糟糕透顶的情况,眼睛黯淡下来。
“这是钱媛媛,她有些不方便,所以我带她回来住一段时间。”林宜棠搭着钱媛媛的肩对温则礼解释道。
钱媛媛鼓起勇气对上那双淡凉无波的深邃眼睛,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窒,快要不能呼吸,于是只看了一眼就瞬间低下头,怯怯地打招呼道:“您好,温……温总,我是钱媛媛。”又怕温则礼觉得自己在故意攀关系,于是连忙解释道,“我的父亲是钱亮,之前在宴会上我曾见过您一面。”
温则礼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看在林宜棠的面子上“嗯”了一声,就算是表示知道了。
林宜棠在今天之前见到他这种样子也许会觉得他清冷似谪仙,灼灼如芳华,但此时已经了解温则礼的性子,只觉得他这压根儿就是懒得搭理别人。
看着钱媛媛被他唬得一愣一愣还抑制着紧张的表情,林宜棠侧脸扶额,不忍看,简直不忍看。
她不忍小姑娘被温则礼这只大尾巴狼耍得团团转,于是唤来一旁的管家,“刘伯,你给媛媛收拾个房间出来吧。”又侧头对钱媛媛说道,“你先跟着刘伯上去,顺便收拾一下。”
钱媛媛这才记起自己一身邋里邋遢的,身上唯一一件整洁的衣服就是林宜棠给她用来裹身的大衣了,于是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好,我现在就上去。”
管家一直等在旁边,等自家夫人和这位客人说完话才向着钱媛媛说道:“钱小姐,跟我来吧。”
“好,麻烦您了。”钱媛媛面对一脸和善的管家也很紧张和客气,她自幼家里富裕,比常人多了几分敏感,自然明白能在温家做管家的也不是一般人。
管家笑意不变,态度没有因为她的客气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恭敬有礼地说道:“钱小姐客气了,您请跟我来。”
“将她安置在二楼的东面吧。”温则礼突然开口安排道。
管家闻言微欠了一下身,嘴角的笑意似乎浓了些:“是。”
等到钱媛媛和管家的身影看不见了,林宜棠问他,“你怎么会想要让她去那里?”
二楼是温航星所住的楼层,但是东面有点类似于一栋独立的楼层,和二楼的其他房间并不相通,而是有自己独立的通道下到一楼。
“夫人一声不吭带了个人回来,难道我还要将她安置在三楼插入我们的夫妻生活中?”温则礼虽在笑,但是语气却微凉。
林宜棠自知有些理亏,她解释道:“媛媛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我也是总不可能将她一个人放在路边。”
“媛媛?”温则礼念着这两个字,叠词本该听起来缠绵悱恻,但他吐出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温则礼冷笑一声,“叫得倒是亲昵!”
林宜棠这下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发脾气,也有些生气,“我都和你解释过了,你在这儿阴阳怪气干什么。”
温则礼脸上更黑,“棠棠和我好歹也呆了有这么久了,都还是对我直呼其名。这才认识一天就叫得这么亲密了,我难道不该生气吗?”
林宜棠杏眼瞪得溜圆,语气尽是不可置信,“你和她比什么啊?她就是小姑娘。”
温则礼面色依旧沉郁,似乎像是一团浓郁明显的黑雾笼罩着,“那你也给我改个称呼。”
林宜棠心里想道,好家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好吧,您怎么称呼?”林宜棠妥协了,论心眼子,十个自己也不上一个温则礼。
温则礼面色犹豫,缓缓吐出两个词,似乎也带着犹豫,“老公?”
“呵呵。”林宜棠面无表情,原本澄澈的眼睛里似乎出现一捧火苗,像是立马要把面前的人烧成灰。
温则礼虽然很想听林宜棠叫这个称谓,但是还是觉得细水长流比较好,要是今天自己因为一个称呼和自己妻子之间产生了矛盾,那还能可持续发展吗?不能!
“那……棠棠觉得呢?”温则礼向她征询意见,那双向来深沉如古井的黑眸透出期待来。
林宜棠冷笑一声,“直接叫老温吧,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整这些。”老温,老瘟,四舍五入就骂人了,自己也骂人了。
温则礼飞快地收回视线,脑子里飞速转着,“就叫含川吧,这是我的字。”生怕下一秒林宜棠就坚持了自己的注意,喊那个听起来六七十岁的称谓。
“含川?”林宜棠细细地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她抬头看着温则礼笑,“川分远岳秋光静,则礼和含川这两个词一个是温良恭俭之意,一个是高远旷然之意,你倒是一个都不沾边。”
温则礼并没有因为她话中的意思而产生情绪波动,他靠在身后的墙上,姿势随意,“名字只是期许,又不是枷锁,沾不沾边又能如何呢?再说,我为什么需要迎合别人的期许去生长成并不是我本来的样子?”
林宜棠:“可这不是一种祝福吗?”你未免太阴谋论了。
温则礼脸上溢出笑意,他侧头问她,漆黑如墨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这何尝不是一种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