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位置后,林宜棠立马开车朝医院的方向赶去,四十分钟的车程她硬是只开了二十分钟。
雨声淅淅沥沥,下得越来越大了,风呼啸着,传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街道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啪嗒啪嗒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宜棠出门出得太急,并没有带伞,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她裹紧了衣服,一鼓作气地朝住院部跑去。
闫君齐在医院门口等她,原本听见她赶来还有些惊讶,但是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迅速地跑过来,看清楚林宜棠后,他喊道:“林姨,你......”
林宜谈顾不上那么多了,问道:“他在哪个病房?”
闫君齐紧盯着她,眼神复杂:“林姨,他还在急救室,您先别急。”又问道:“您冷吗?”
“什么?”林宜谈不明所以。
闫君齐指指她的衣服,林宜棠一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一身睡衣,外面套了一件薄的针织衫,脚上来不及换的拖鞋被雨水浸湿透了,棕褐色的泥水将睡裤下摆的一圈全打湿了,此时正淌着水。
闫君齐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说道:“外面太冷了,林姨你跟着我上去吧。我叫人给你送套衣服来,方便把尺码告诉我吗?”
林宜谈:“好,麻烦你了。”
今天的闫君齐堪称温和,他说道:“应该的。”看林宜棠的状态不像是刚出门,闫君齐眼睛闪了闪,“您是一接到电话就出门了吗?”
“是的,太急了就忘了换衣服。”林宜棠有些苦恼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闫君齐少见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下来。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最终的楼层,闫君齐领着林宜棠穿过走廊,最终停在禁闭的病房面前,“航星现在还在里面,我已经给刘伯打了电话了。”说完后,他又忍不住再说道:“林姨,您别急,冷静一下,我去给您倒杯热水。等人来了,你把干净的衣服换上吧。”
林宜谈强颜欢笑:“没事,我不紧张。”
闫君齐:“您都抖了一路了。可别和我说是冷的。”
林宜谈这才发觉自己双手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透过门上的倒影,发现此刻自己脸上既苍白又憔悴。这时候,送衣服的人也到了,林宜棠去隔间将干燥温暖的衣服换上出来,直直地站在急诊室门口,眼神放空地盯着门上的红灯。
这时候,一杯热水放在她的手上,林宜棠抬头和那人的眼神对上,双方都是一愣。
闫君齐拉过怔住的人,介绍道:“这是江随,航星和我的好哥们儿。”又朝着江随说道,“这是林姨,航星的......”他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那两个字。
林宜棠倒是没什么好避讳的,大大方方地接上,“我是温航星的后妈。原来你叫江随啊,随心所欲,很自由自在的名字。”
江随垂下眼睛,自由自在吗?可惜并不是这样的。
他认真地对林宜棠说道:“那天的事,谢谢您。”
“不客气,顺手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换作是其他人,我想他们也会把你送进医院。”
闫君齐反应过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认识?”
江随说道:“这个就是那天送我去医院的那位。”
闫君齐悟道:“难怪我手下的人查不到您的消息。”林宜棠嫁入温家后,就是温家的一份子,豪门为了防止信息泄露都会对私人信息进行封锁,而闫君齐的势力自然不能和温则礼抗衡,这也是他查询消息未果的原因。
病房外的绿灯亮起,温航星被推了出来。
三人连忙跑到他身旁,闫君齐问道:“他怎么样?”
主治医生擦了擦脸上的汗,松了一口气,不论是身为医者来说还是对于躺着的这个人的身份来说,他都不希望温航星出事,因此现在十分紧张,不过好在一切顺利,“温少爷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得好好休养一阵子。”
三人听了这话才稍微地放松了绷紧的神经,但仍旧不能完全松懈。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十点多了,以往这个时候林宜谈早就睡了,此时她得知温航星没有什么大碍,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一阵困意也就袭来。
江随注意到林宜棠的表情有些困顿,主动提出:“您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守着,别担心。”
闫君齐也附和:“是啊,林姨。您就先回去,我俩在这儿晚上还能挤一挤,现在这么晚了您也不方便。”
林宜谈觉得他们说得有理,也不推脱,“行,我就先回去了,明早给你们带早饭来。”
二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拒绝。
两个身形已经渐渐长成了成年人身形的男生望着林宜棠的背影渐渐远去,此时他们谁也不会再猜想今天这件事是不是又是林宜棠耍心机的一个表现,为什么呢?闫君齐问自己,大概是他们今天才突然发现,亲情其实是可以这么热烈和没有缘由的吧。
闫君齐半真半假地说道:“我竟然还有点羡慕温航星那小子了。”
江随站在一旁,没有搭话,但是目光却一直跟随着林宜棠,看着她撑着伞走进黑色的车里,离开。
“噼啪噼啪。”雨下得越来越大,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和闪闪电光,两个衣着单薄的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飞溅的雨水,只是站在阳台上,静静地,又带着莫名的孤寂,像是表面上看着是手握金山的富豪,实际上是一无所有的乞丐,因为拥有得最多的竟然是他们最不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