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可能是嫌弃老金帮不上忙,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老金讪讪一笑,搬来板凳守在温倩旁边,也不说话了。
我在附近看的好笑,这两口子的相处方式还真是特别,不知道晚上睡在同一个被窝里的时候,究竟是谁比较主动?
好吧,我承认自己邪恶了一下,按理说红姑性格这么强势,估摸着每次应该是她主动才对。
这念头没有持续多久,红姑已经拿着那些竹筒走到了医院走廊外面,出于好奇我跟了上去。
来到医院角落的僻静处,我看见红姑把那几个滴入了温倩鲜血的竹筒依次排开,随后打开包裹,分别往竹筒里洒下了不同的粉末。
接着她重新盖上盖子,把竹筒竖起来,对着它们默念蛊咒。
这情况持续了几分钟,红姑才停下来,微微睁开眼皮,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我。
我屁颠颠走上去,一脸狗腿道,“嫂子,成了吗?”
她瞥了我一眼说,“哪有这么快,起码也要先等上半个小时,我的药蛊才能发挥作用。”
我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蹲在旁边守着。
这个过程中我不断看时间,果然半小时后竹筒有了动静,只见她左手边第三个竹筒忽然轻轻晃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一股白烟从里面涌出来,随后直挺挺地倒下。
红姑眼疾手快,一把将竹筒握在手中,轻轻擦拭掉上面的血迹,拔开竹筒盖子的那一瞬间,白烟更浓了,还从里面爬出了一条肥嘟嘟的大青虫,有成年人拇指头那么粗,小腹下有几十条小腿在轻微蠕动,看起来特别的恶心。
我吓得倒退一步,问红姑这个什么?
她一副打量乡下穷亲戚的表情,埋怨我没见识,说这是自己研究出来的解毒的蚕蛊,和本命金蚕属于近亲了,不过效果没有本命金蚕那么霸道,只能用来化解部分蛊毒。
红姑边说边又叹了口气,说自己本来一直用那只“蟾王”来替人解蛊的,可蟾王经过多次战斗,再加上年纪大了,已经在上个月死掉,她为了培养下一只蟾王,才不得不返回闭关的地方。
我有些吃惊,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只肥硕的蟾蜍造型,忍不住问道,“你的蟾王死了?怎么死的?”
“老死的呗!”
红姑白我一眼,说蛊虫也是有寿命的,因为炼制方式比较特殊,原理是把多种毒虫放在同一个器皿里,让它们互相厮杀,直到杀得只剩最后一只,再经过特殊的秘法和蛊咒加持,才能勉强炼制出蛊的胚胎。
因为炼制方法比较特殊的缘故,一般蛊虫生存的时间都不会太长,通常能活过三五年就不错了。
等到上一只蛊虫死掉之后,红姑就会搜集它的尸体,用来培育下一只一样的蛊虫,可以大大缩短培育的时间。
我哦了一声,怪不得红姑总是隔三差五往金凤镇方向跑,我还以为她是因为跟老金吵架呢,感情是为了不停地更换蛊虫。
在确定了解毒的蛊虫究竟是哪一只后,红姑就带着竹筒走回了病房,将温倩脸上的氧气面罩缓缓揭开,再捏住温倩的鼻子,强迫她张开嘴,直接把那条大青虫丢了进去。
我和老金都“咦”了一声,感觉太恶心,纷纷把目光移开了。
红姑却若无其事地开始念咒,还用银针在自己中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鲜血滴落在大青虫蛊的背上。
瞬间那条慢吞吞的蛊虫变得狂暴起来,皮层下有很多暗红色的血线蠕动,没一会儿就钻进了温倩肚子里。
几秒钟后温倩有了很激烈的反应,睡梦中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额头也出现大量汗珠,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在病床上打滚,连那些检测心率血压的设备数字也开始飙升。
老金吓一跳,赶紧迎上去说,“怎么了这是?”
红姑一脸平静道,“按住她,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老金只好照做,死死按住温倩疯狂抽动的胳膊,温倩的血压和心率还在不断飙升,眼看就要爆表抵达极限了,痛得满床打滚,差点从病床上栽倒下来。
我看在眼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毕竟温倩来我店里只是为了打工,没想到因为我被人盯上,连累她现在变得这么痛苦。
红姑在旁边说道,“不用担心,青虫惑在和她身上食心虫打斗,人感觉难受是正常的,但还不至于会危及生命,再等等就好了。”
看着温倩这么痛苦,我心里一阵难受,叹气道,“这个背后搞事的混蛋还真是过分,居然害温倩受这么折磨,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报复。”
红姑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转过头继续念了段咒语,我则追问道,
“你刚才说温倩是中了食心虫,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蛊虫?”
“严格意义上来说,食心虫不是蛊,而是一种利用特殊方法炼制出来的神经性寄生虫,可以吸附在人体的心脏内壁上,通过制造神经麻痹毒素的方式,控制一个人的心跳和神经。”
红姑看向我道,“这种东西的诡异之处在于十分隐蔽,食心虫没有经过阴法炼制,所以一般的修法者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可以无声无息地下到目标身上。”
我汗兢兢道,“怪不得我觉察不到温倩身上有被人下咒的迹象,这玩意也太厉害了,难道就没有办法预防?”
红姑笑了笑道,“当然有,只要你和我一样,在身上植入本命蛊,就永远不用担心被任何蛊虫偷袭暗算了。”
我脸色发白,讪笑说还是不要了,我可忍受不了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的感觉。
红姑瞥我一眼,又指向温倩说,“看得出来,这个下蛊的人只是为了考验你的能力水平,倒是没准备真的要了温倩的命。”
我疑惑地说为什么?
红姑解释道,“食心虫可不是一般的虫子,一旦经过蛊咒催动,是有可能直接钻进人类心脏,咬破她心脏内壁血管的,到时候就算神仙也难就,而对方只是让温倩陷入昏迷,影响了她的心脉跳动,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我冷哼道,“难不成还要老子感谢他?”
紧接着我又问红姑,能不能对下蛊的人进行逆向追踪,搞清楚凶手的藏身地?
红姑点头说可以,但随即又迟疑了一下道,“难道你打算反击?”
我面无表情道,“人就都踩到我头上了,不反击怎么办,难道要我装乖乖羊吗?”
她抿嘴一笑,点头说好,看在你现在这么有种的份上,我就再帮你这个忙。
几分钟后,温倩彻底停止了挣扎,并张开嘴吐出了很多好像“线虫”一样的肉红色生物,这玩意身体跟线球一样扭曲,被红姑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玻璃器皿当中,还在微微蠕动着,看上去诡异又恶心。
而在吐出了这些线虫之后,温倩的心跳和脉搏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尽管人还没有完全苏醒,但脸色已经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变得有力了许多。
红姑对老金道,“你就留在这里,继续看着你表妹好了,她这几天会比较虚弱,不能操劳,起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完全康复。”
老金点点头,又看了看我和红姑,心里大概猜到什么,一脸担忧道,“老婆,你不会打算直接带着秦风去找那个下蛊的人吧?”
“不然呢?”
红姑理直气壮道,“我这也是为你出气好不好,温倩不仅是你亲戚,还是店铺里的业务员,人家在她身上下蛊,害你的铺子差点关门,我当然要找回这个场子!”
老金讪讪一笑,说场子当然要找了,我只是比较担心你。
红姑白了他一眼,说我有什么好担心,你还是负责照顾好你表妹吧,等我回来再说。
讲完红姑就收拾东西离开病房,老金无奈地看我一眼,想说什么也不好说,最终只能甩了甩头。
摊上这么个暴脾气的老婆也是没谁了,我挺理解老金的无奈,笑笑说,“放心吧老金,嫂子这么厉害,不会有事啦。”
老金无语说自己到不担心红姑会出事,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已经对红姑的能力有了很强的信心,只是红姑每次都这么有主见,搞得他很无奈,很难找到身为男子汉的尊严。
我哈哈一笑,说谁让你找了个蛊师当老婆?
“好了先不跟你废话,等我们回来再说。”
我在老金肩上拍了一下,扭头,大步走出医院。
这时候天色才刚亮不久,红姑捧着那个玻璃器皿,坐在副驾驶上说,“食心虫刚被我取出来,对方应该还来不及察觉,我可以通过食心虫进行逆向追踪,搞清楚这个下蛊的人躲在哪里,不过这样做也需要消耗一定的法力,动手的时候不一定能帮得上你的忙。”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冷厉起来,说放心吧,动手的事情交给我来就好。
从第一天入行至今,我也算摸爬滚打三年了,再不济也学会了一些本事,只要不是遇上特别厉害的主,自认为搞定对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接着我火速挂挡发车,红姑则把手覆盖在玻璃器皿上小声念咒,不是告诉我应该往哪个方向拐。
一路追踪,大概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市郊外一栋比较空旷的大别墅外面,红姑松开手,指向别墅里面的某个区域说,
“人就在那里,我可以感觉得到,这家伙身上有蛊师的气息,你进去之后必须小心点,可千万别被人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