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听完我的决定后,蒋爱国马上掏出了手机,可拨号前却稍稍迟疑了一下,皱眉说道,
“我和昆泰的确有不少商业往来,但私底下的交情却不算特别深,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以他的性格恐怕不会替咱们兜底啊!”
这点我也明白,昆泰是个聪明的商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首先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从他毫不犹豫放弃阿赞辉这点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并不是个会替朋友两肋插刀的人物。
我说,“那要不这样好了,我们也不进他的庄园,请他帮个忙在外面联系个住处,顺便替我们准备点药品送过来,这应该不算困难。”
蒋爱国表示了同意,马上按照我说的,与昆泰重新取得了联系。
几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对我说,“昆泰让我们去一个叫达坦的小村子,说那里会有人专门接应我们。”
我问蒋爱国这个村子远不远?他想了想说,“步行的话应该一个小时内可以赶到,那地方挺偏僻的,陆爷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快找到。”
“行,那就先去那里躲起来!”
目前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靠着巴颂提供的线路,我们绕开了之前那个寺庙,沿着铁轨步行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总算抵达了蒋爱国说的那个小村子。
到了村口位置,我和蒋爱国正准备进入接应的地方,走在后面的巴颂却忽然停顿了一下,语气凝重地说,
“情况有点不对,这个村子好安静,感觉像是有问题。”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前面的小村庄,曼谷这边的村庄分布比较散,各种建筑物之间的距离也长,偌大一个村子只有不到二十户人家,估计是天色太晚的缘故,村里的人似乎都睡下了,并没有半点动静传来。
“没什么问题啊,你们是不是太多疑了?”
就在我皱眉观察环境的时候,蒋爱国却走上来催促了一声,直接把手指向村尾,说快走吧,阿赞辉流了这么多血,伤口必须尽快处理了,这样拖延下去会死人的。
我和巴颂交换了眼神,却迟疑着没动,继续眯着眼睛看向村子后面。
在靠近村尾的地方有一栋圆顶型的小茅屋,那里应该就是昆泰替我们找好的接应点,夜幕太黑,我们只能看到一丝模糊的光线,在黑暗中散发出朦胧的亮度。
总感觉气氛怪怪的,有种莫名其妙的凝重感。
巴颂指了指村口那排稻田,很小声地对我说,“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不要直接靠近那里,还是找个人先过去看看,等弄清楚情况再说。”
我点头表示同意,蒋爱国却一脸不满地说,“老弟,你们会不会谨慎过头了,这个地方是昆泰用来安置我们的,陆爷的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提前在这种地方设埋伏。”
我摇头说出门在外还是谨慎点好,要不老蒋你帮忙跑一趟,先过去找接头人聊聊?
蒋爱国一听我这么说就马上摇头,贪生怕死道,“老弟你可真能坑我,刚还说有问题,现在就让我过去试试,万一真有问题咋办?”
我哭笑不得,只好对巴颂说,“要不你们先把人拖进稻田藏起来,我去看看,没问题的话再通知你们过去。”
蒋爱国马上同意说好,巴颂忍不住白他一眼,很不耐烦说,“好什么好,秦风不会泰国这边的语言,一个人进村太容易暴露了,还是换我过去吧。”
说完他把受了伤的阿赞辉交给我们,独自一人走向了村口。
我和蒋爱国把阿赞辉抬到了稻田附近,这时候的阿赞辉精神已经比较恍惚了,因为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的跋涉,他的意识不太清楚,靠着毅力苦苦支撑,刚到了藏身点,就很吃力地把头抬起来问我们到哪儿了?
我回答说到了一个叫达坦的小村子,让他不要着急,巴颂已经进村跟接头人沟通了。
谁知我话还没说完,阿赞辉的眼神就变得恐惧起来,吃力地抓着我的手,用力摇头,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马上把你朋友叫回来,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什么?
他的话让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黑暗中传出很多人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糟糕……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我联想到什么,急忙朝村子那边看去,却见巴颂正在火速朝我们藏身的地方跑,边跑边向我们传递危险的信号。
在巴颂身后跟着五六个穿黑衣服的家伙,每个人的表情都格外凶悍,嘴里一直用泰语大声嚷嚷什么,我没听清,但大意应该是我们举手投降,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果然有埋伏!
我脸色一变,瞪向蒋爱国说,“老蒋,你特么带的什么路,要不是巴颂的第六感比较强,恐怕我们已经进村被人包了饺子!”
蒋爱国比我还懵,手足无措地说,“老弟,这你也怪我,我特么哪儿知道……”
“快走,陆爷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阿赞辉用尽力气打断我们,吃力地朝铁道另一侧的树林方向指了指。
“走!”
来不及再想别的,我和蒋爱国一左一右地架起了阿赞辉,用最快的速度往树林方向跑去。
追兵距离我们不算远,加上阿赞辉行动不便,我们转移的速度很慢,没一会儿背后的脚步声就逼近了,我匆忙回头,发现巴颂已经换了一条路跑,估计是打算替我们把追兵引到其他地方。
但这些人很聪明,并没有中巴颂的圈套,反而直接把队伍拆分成两个部分,一半的人追向巴颂,另一半人继续跑出村口追击我们。
他们手上拿着枪,边跑边用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我们,我汗都下来了,拼尽全力继续狂奔,没能跑出太远,黑暗中已经传来零星枪响。
带上消音器的子弹声在黑暗中飞急速射来,打在我们脚边的沙地上,炸出一个接一个的浅坑,我们被逼得抱头鼠窜,刚刚跑进树林,就听到阿赞辉传来一道闷哼,蒋爱国带着颤音的呼声在我耳边快速响起,
“老弟不好了,阿赞辉又中弹了。”
啊?
我连滚带爬地躲到树干后面,这才有时间回头,果然发现阿赞辉身上又中了一枪。
这次的枪伤打在腰上,比之前挨过的两枪厉害得多,阿赞辉肚子上血糊糊上一片,连外套也被鲜血浸湿了,已经完全趴在地上不动。
靠!
我大惊失色,正准备把人拽过来,树林外已经传来了更多枪响声,乱弹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了一片沙尘,我刚把手伸出去一半,又被迫把手缩了回来。
阿赞辉本来就有伤,这会儿已经没办法吭声了,嘴里还在不断渗血,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心烦意乱,呆呆地看向前一秒还在提醒我们尽快转移,瞬间就倒地不能动弹的阿赞辉,心都凉透了。
在东南亚这种地方,人命居然这么不值钱!
“老弟你在干什么,快把头缩回来!”
蒋爱国见我呆愣在原地,立刻从后面抱住了我,用力朝树干后面滚去。
几乎是脚前脚后,我们刚才跑过的地方射来更多子弹,噼里啪啦的子弹声毁掉了一棵碗口粗壮的树苗,随着树干的折毁,一道尖锐的怪笑声从追兵方向传来,
“小子,你们逃不掉了,我们已经等了你们好久!”
我心口狠狠颤了一下,听出这声音应该属于那个名叫秦立的男人。
不对啊,我们跑出木屋的时候,这家伙还带着一支队伍在木屋下面到处搜查我们呢,怎么会提前跑到这个村子里布置埋伏?
这么短的时间,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想到一个可能,匆忙对蒋爱国说道,“靠,昆泰有问题,一定是他背叛了我们!”
蒋爱国惨笑说,“还用说嘛,一个小时前,我刚跟昆泰通过电话,是他建议我们来这里躲起来,没想到刚进村子就被人伏击,要不是他告密,陆爷的人动作哪有这么快?”
尼玛……
我气得暴跳如雷,对这死胖子说,“看看你都交的什么朋友,怎么总在关键时候出卖我们!”
蒋爱国委屈巴巴说,“老弟,这可不能怪我啊,打电话之前我都提醒过你了,昆泰跟我的关系也就那样,未必能靠得住……”
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晚了,追兵行动很快,没一会儿就有几个拿枪的家伙冲进了树林,带头的人并不是秦立,而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中年人,满脸的刀疤为这张黝黑的大脸平添了几分恐怖,恶狠狠地喘着粗气说,
“跑啊,你们怎么不继续跑了?”
我和蒋爱国躲在树干背后,没敢吱声。
外面至少有五六支枪口对准我们,只要我们冒头,立刻就会被人点名。
那个疤脸男十分得意,狞笑一声走向阿赞辉的尸体,在他屁股上狠狠踩了几脚,确认阿赞辉已经没有动静了,这才俯下身去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好一会儿,疤脸男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重新把枪口对准我们藏身的地方,恶声恶气道,
“靠,东西不在阿赞辉身上,肯定在你们那里,小子,识相的还是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吧,省得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说,“东西交给你了,你们就会放过我吗?”
疤脸男邪笑道,“可以考虑,前提是看陆爷怎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