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看呆了。
蒋爱国指着贡嘎法师落地的地方,颤巍巍说,“它怎么……”
巴颂狞眉道,“看来,这颗石眼好像具备着某种清除尸毒的效果,这家伙中了很严重的尸毒,早就无药可治,可一接触到石眼就马上安静下来,足以说明这颗石眼的效果。”
蒋爱国咽了咽唾沫,不再吭声,我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贡嘎法师,试探着喊了一声,“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贡嘎法师没有回答我的话,身体蜷缩在地上,好像一个虾球,把那枚石眼死死地贴在小腹位置上。
石眼散发出微弱的白光,照在他身上,凡是被白光覆盖的地方,尸气都在慢慢消失,就连那些覆盖在脸上的黑毛,也在慢慢脱落。
“哈哈,祖先们没有骗我,想不到古墓下面不仅有大量值钱的古董,还有这么神奇的宝物。”
王长贵刚才差点被咬死,此时却兴奋地再次爬起来,十分贪婪地走向贡嘎法师,准备抢走那颗石眼。
不过贡嘎法师把石眼抓得很牢,死死贴在肚皮上,无论王长贵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掰开,气得他跳脚大骂,
“靠,一个死人跟我抢什么宝藏,老子剁了你!”
王长贵说着就摸出一把斩骨刀,作势要朝贡嘎法师身上砍去,我用力推开他,瞪眼大骂道,
“他只想借助石眼的疗效,清除身上的尸毒,犯了什么错,你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老子不管,是我的,这里的财宝通通都是我的,呵呵……谁都不能跟我抢。”
王长贵已经失心疯了,被推得跌坐在地,脸上却浮现出痴痴傻傻的笑容,嘴角歪斜,还渗出大量口水。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当年学过的一篇课文,范进中举。
一个人苦心孤诣,为了一个目标奋斗了大半辈子,眼看成功无望的时候,忽然达成了所有心愿,那种狂喜带来的精神冲击,很容易导致他发疯。
王长贵明显就是这种状态,我看着他那副痴傻癫狂的笑容,很无奈地摇了下头,
“就算你拿走了所有财宝,对一个疯子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红姑和巴颂都走到了我身边,他们没有关注失心疯的王长贵,纷纷把目光集中在贡嘎法师身上,看着已经陷入平静的贡嘎法师,两个人都意外道,
“没想到石眼里面的宝珠,功效居然这么神奇,连尸毒都能净化……”
我说,“那他是不是可以恢复正常了?”
红姑没说话,巴颂则皱了皱眉,“不一定,虽然珠子散发的气息可以化解尸毒,可这个人中毒太久,连脑子都萎缩了,就算清理了所有尸毒,也不可能做回一个正常人,唯一的好处就是不会再胡乱攻击我们了。”
“有没有这么邪乎啊?”
蒋爱国也蹲在了贡嘎法师身边,故意拿手指头在他嘴边晃了晃去,另一只手上抓着榔头,一旦贡嘎法师有咬人的迹象,他就会一榔头敲下去。
我哭笑不得,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老蒋,你丫到底在干什么?”
蒋爱国说,“我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克制咬人的欲望,万一他戒不掉呢?”
我翻了个白眼,说你特么这叫钓鱼执法,就算他咬了人也是被你引诱的。
巴颂则舒了口气说,“别再吵了,这里那么多宝藏,我们几个人搬不完,必须想个办法把那些分散的村民召集起来。”
蒋爱国立马笑道,“巴颂,你不是不想发财吗,现在怎么又琢磨起了搬运财宝的事?”巴颂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问他是不是忘了老金还留在杨槐村当人质的事。
不管我们想不想发财,都必须设法把这些财宝运回村子,否则那些村民绝不可能答应放人。
蒋爱国听完后又有些舍不得,看向里面堆积成山的宝藏,一脸肉疼地咂了咂嘴,说这么多财宝,大部分都要被杨槐村那帮龟儿子分走,真特么操蛋!
“很遗憾,这些财宝属于我们,谁也分不走!”
正当我们商议怎么把人召集起来,运送宝藏的时候,死寂的大殿深处却传来一阵得意而张狂的狞笑,再次打破了平静。
“谁在说话?”
我们惊讶不已,纷纷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昏暗的地穴中,忽然亮起了大量的火把,视线中出现了一支十几个人组成的队伍,正怀着满脸恶毒的笑意,似笑非笑朝我们围上来。
“是你?阿满大叔……”
等我看清楚了走在前面的人的长相后,整个头皮都吓惊悚了,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
太意外了,我怎么都没想到,那天替我们带路、把我和阿龙引到杨槐村的向导阿满,居然会带着一帮陌生人出现在这里。
我眉心一皱,好像猜到什么了,阿满一边走,一边对我投来阴邪的笑容,
“秦老板,感谢你替我们带路,这么轻易就找到了夜郎国留下的宝藏,要不是有你们这群人帮忙,可能我还要浪费大量精力才能找到这里。”
“你也在打这些财宝的主意?”
我呆愣了一下,脸色特别难看,巴颂则一脸疑惑,拽了拽我,小声说,“这些人是谁?”
“不认识,我只认识这个带头的家伙,他叫阿满,起初我和阿龙进山的时候,由于不熟悉路况,就在县城找了一个彝族的向导,没想到这个向导居然也在打这批宝藏的主意。”
我快速回答完巴颂的问题,目光却在不断转移,偷偷观察阿满带来的那群人。
这些人的表情很严肃,脸上全部都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穿着整齐一致的黑色登山服,显得训练有素,身手也十分矫健。
其次我还在阿满身边发现了一个身材矮小,蓄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浓眉似剑,眼神特别犀利,一看就是特别厉害的修行者。
我转动眼珠,沉声道,“这么说,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是啊。”
阿满笑了笑,满脸玩味道,“从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杨槐村那一刻,我就猜到你多半是奔着这个夜郎古国的大墓来的,我答应给你当向导,是想借助你们来对付杨槐村的村民,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甚至还超额完成了任务,我真是太开心了,哈哈……”
他一脸恶相,与上次见面时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截然不同,我心里暗暗发苦,回想起阿龙在路上的叮嘱,悔得肠子都青了。
果然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轻信于人了,早点怎么没看出来,这个阿满向导居然是别有用心。
阿满向导并没有在意我的眼神,十分得意地抬高下巴,
“你不用那么害怕,我的目标是这些宝藏,只要你识相点,主动把路让开,我可以不难为你们。”
不等我回答,王长贵已经疯疯癫癫地站起来,张开双手,挡在所有人面前,
“放屁!这些宝藏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哈哈。”
“找死!”
阿满把眉头一拧,眼中闪过凶芒,很快他身边那个八字胡的中年人就冷着脸站出来,忽然从手上掏出一张白纸,咬破中指,把中指血轻轻滴落在白纸上。
白纸吸收了鲜血之后,居然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随后我就看见一道黑影从墙壁中钻出来,用特别快的速度扑向王长贵。
“啊……”
黑影刚刚覆盖在王长贵身上,他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摇摇晃晃地倒地。
我面露震惊,看向倒地不起的王长贵,发现那道黑影正死死贴在他背上,好似跗骨之蛆般绞住王长贵的脖子。
王长贵难受得眼珠都凸出来,浑身颤抖,嘴里还喷出了许多白沫子,双腿乱蹬,打算把勒在脖子上的黑影赶出来,可惜没用。
那道黑影根本就没有实体,好像影子一样缠着他,在他脖子上形成一个漆黑的手印,悄无声息地勒住王长贵的气管,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式神术……之前在树林里,操控黑影监视我们的人也是你!”
我大吃一惊,看向那个八字胡的中年人,发出一道惊呼。
八字胡中年人满脸冷笑,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阿满向导得意洋洋地站出来说,“宫崎川雄来自日本,是九菊一脉的灵媒法师,他的中文水平不高,你的问题我可以替他回答。”
日本,九菊一脉,宫崎川雄……
这三个细节在我脑子里不停回荡,我猛然想到了什么,指着那个宫崎川雄,厉声问道,
“宫崎原二是你什么人?”
记得几个月前,我们进入缅甸大其力寻找麒麟胎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个姓宫崎的日本年轻人,差点半路截胡,抢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麒麟胎。
现在又出现了另一个来自日本,和宫崎原二同姓的家伙,几乎用同一种方式来抢夺的夜郎古墓中的宝藏,很难不让我怀疑他们的关系。
果然,当听到“宫崎原二”这个名字后,阿满向导和宫崎川雄不约而同地怔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发出一声反问
“你认识我们少爷?”
呵呵,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真特么哔了狗了,想不到两次行动都被同一个家族的人截胡,这帮日本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明目张胆跑到中国来掠夺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