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很吃惊,本以为我们已经在酒店遭到了暗算,没想到我和阿龙居然会深夜跑到他家来救人。
阿龙没有在意他说什么,低头捡起了打手掉落的手枪,匆忙别在腰上,推了老谢一把,“先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谢刚刚遭到挟持,被揍得鼻青脸肿,这会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跟我们上车。
直到上车后,阿龙给四扇窗户都上了锁,这才反手一拳,狠狠打在老谢肚子上。
老谢猝不及防,疼得眼珠子往外鼓,直接蜷缩在了座椅上。
阿龙掏枪指着他的脑门,语气生硬道,“老谢,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发家的,要不是当年林老板看你可怜,借了一笔钱给你,还靠着自己在芭提雅的关系为你拉拢这么多客人,你的旅游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
阿龙说自己最讨厌背叛者,老谢能有今天靠的是林老板的资助,现在居然出卖了我们,光是这点就该死。
老谢捂着肚子,吃力解释道,“阿龙,你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这些人半夜闯进我家,啥也不说,蒙上头就是一顿毒打,还拿枪指我的头,逼我说出你们的下落,我……”
“因为怕死,你就出卖我们,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林老板带来多大的损失!”
阿龙表情冷酷,压根就没有放过老谢的意思,举着枪托就要朝他脑门砸去。
我赶紧抱住他胳膊,说好了,出出气就差不多了,你还真打算整死老谢啊。
其实我并不责怪老谢出卖我们,毕竟他有家有业,跟我们不过是泛泛之交,没有责任帮我们打掩护,更何况黑巫僧联盟的人还用枪指着他,人都是怕死的,出卖我们无可厚非。
阿龙脸色冷硬道,“别人出卖我们可以理解,可老谢受过林老板这么多恩惠,现在居然也贪生怕死地出卖朋友,亏我这么信任你,你想没想好怎么跟林老板交代?”
老谢一脸苦涩,低头说,“我想好了,跟你们一起回国,到时候林老板要杀要剐都随意,我……我只是舍不得在国内的老婆孩子。”
我忙说,“行了,虽然老谢泄露了我们的行踪,但好在没造成严重后果,别再揪着他不放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藏哪儿吧。”
酒店是肯定不回去了,老谢家也暴露在敌人眼皮下,我们身无分文,连个护照也没有,怎么藏身才是大问题。
阿龙也沉默了,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的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谢忽然说道,“两位,我在芭提雅的乡下林场还有个小屋子,是专门度假用的,那里应该很安全。”
阿龙冷冷地说,“万一你又出卖我们怎么办?”
老谢哭笑不得,忙说不会了,还指天发誓,让我们一定要信任他。
我对阿龙劝道,“不如再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芭提雅市区是真的不能再待了,我们要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始终离不开老谢的帮助。”
阿龙这才说,“好,姓谢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假如你敢耍花样,我第一个就崩了你!”
我们继续开车返回海边,好在这一路没有遇上麻烦,等到了汇合地点,蒋爱国和巴颂也急匆匆地爬上车,问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阿龙面无表情地继续开车,老谢则是赔笑说,“去芭提雅林场,那里环境不错,绝对安全。”
林场距离海边还有一段路,我们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特意更换了车牌,经过大半个小时的驱驰,总算到了地方。
老谢这次没骗我们,林场的环境确实很幽静,四周随处可见笔直的橡胶树,附近除了一个橡胶厂,几乎没什么人烟。
老谢说,“你们可以在这里暂时住下来,这里除了一些割胶工,平时根本看不到外人,也不怕被人找到。”
阿龙哼笑一声,“我怎么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处陷阱?”
老谢不说话了,我感觉阿龙谨慎得有些过分,便劝解道,“好了,老谢又不是故意出卖我们,在那种情况下说出我们的酒店也是情有可原,你就别成天绷着个脸了。”
阿龙看了看我,抽了抽嘴角,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接着我们进入了林场小屋,老谢刚要开灯,却被阿龙按住了手臂,
“从现在开始,直至回国前,你必须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别试图做一些可能引起我怀疑的动作,否则我随时都会开枪。”
老谢无言以对,唯唯诺诺地低头答应。
折腾到现在,天色也渐渐亮了,阿龙找巴颂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大家轮班值守,爬到屋顶时刻观察周围的环境,省得又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至于老谢,他被阿龙用皮带绑在了沙发上,勒令哪儿也不许去。
我看向垂头丧气的老谢,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趁阿龙去值守的时候,给他带了点饼干,
“阿龙是个暴脾气,委屈你了。”
“没有,我做的事情确实不对,林老板对我这么好,我还贪生怕死出卖你们,被阿龙绑起来也是应该的。”
老谢满脸苦涩说,“可我真不是有意出卖你们的,一开始我也想过咬牙硬挺,只是想起在国内的老婆和女儿才……”
我说,“没事的,我理解你的难处,等回国后,会替你向林老板说清楚的。”
接下来我们在那栋林间小屋待了两天,直到后天下午,林老板打来电话,表示已经安排好了回国的事宜,我们才带上老谢再次出发,一路风声鹤唳,绕了好远的路赶到飞机场。
机场这边有严格的安保措施,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对我们下手了,来到这里后,大伙儿也不再那么提心吊胆。
阿龙走向咨询台,从一个中国籍的工作人员那里拿回了我们的护照,准点登机。
回国路上,大伙儿都疲惫得要死,全部靠在座椅上摊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人在推我肩膀,睁开眼,发现蒋爱国正笑眯眯地地看向我说,
“还睡啊,已经回国了。”
我打了个喷嚏,揉着眼睛走下飞机,望着机场外形形色.色的国人身影,忍不住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还是自己国家好啊!
林老板搭乘的是另一趟飞机,到了机场外面,我们坐在一辆商务轿车里等了将近两小时,终于和同样赶回国内的林老板的见了面。
林老板上来就问我,“怎么样,东西呢?”
我打开随身的口袋,把那个小盒子递过去,“机场人多眼杂,先等等,回了庄园之后再说吧。”
林老板死死搂着盒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太好了,终于、终于到手了!”
从机场赶到林老板的私人庄园,总共花了一小时车程,回了庄园后,林老板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抓出一块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玉料,视若珍宝地捧在手上仔细观察。
和普通成色的玉石不同,麒麟胎表面散发着一股十分特殊的血浸气息,一旦凑近灯光,那股血色的气息就会随着玉石流动,翠绿中夹杂着一点暗红,看起来确实很特别。
我对这枚玉石本身并不感兴趣,见林老板这么兴奋,忍不住再次问出了那个话题,
“林老板,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不该为了一块破石头去冒险,为了这块石头,我们得罪了太多人,恐怕整个缅北都不会再有容身的地方,甚至连你在缅甸的珠宝生意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林老板按捺住激动,看向我说,“秦风,我曾经答应,等拿到麒麟胎后就告诉你原因,现在也是时候了。”
我们都伸长脖子,等着林老板解密。
林老板则自顾自地点了支雪茄,烟雾缭绕,覆盖了他大半张脸,眼神有些朦胧。
事情还得从十七年前说起,那时候林老板刚从祖上接过家业,正准备大展宏图,却因为一次酒驾出了车祸,汽车从高架桥上摔进了海里,差点被活活呛死。
幸好遇上了一个出海打鱼的渔民,不顾危险把他捞了起来。
他跟着渔民回家,才发现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有个女儿,长得端庄大方,一下子就把林老板迷住了。
那几天林老板为了养伤,一直住在渔民家,渐渐对渔民的女儿产生了特殊的好感,事后他大方地向那个女孩示爱,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林老板想不通对方为什么狠心拒绝自己,之前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吗?
他不肯放弃,对女孩死缠烂打,却意外得知了一个令自己很震惊的真相。
原来那个女孩精神方面不太正常,平时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可一旦发病的时候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不仅性格阴暗,脾气也特别暴躁,甚至干过偷偷在父母汤里拌农药的事。
林老板带着女人去看心理医生,得知渔民家女儿有双重人格,说白了就是精神分裂症。
这种病没有特效药,女人为了不拖累林老板,所以才拒绝了她。
得知原因后林老板不仅没有放弃,反而更加迷恋这个善良的女人了,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和她成亲,然后带着林太太到处求医问药。
遗憾的是这种病没有得到缓解,反倒越来越严重,属于林太太的善良的人在慢慢被压制,邪恶的一面不断暴露,甚至制造了一场很轰动的凶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