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老周浑身被虫子活活啃噬的画面,孙敏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低下头瑟瑟发抖。
我问道,“这么说,给老周下吸血虫降的人是他的侄子周明?”
孙敏飞快摇头,语气中带着颤抖,忙说不是,
“除了周明外,我还看见一穿着黑色外套、脸上有刺青的家伙,样子特别凶,还说要杀了我灭口。”
林老板好奇道,“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孙敏麻木道,“当时我都绝望了,感觉一定会被他们杀死,好在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楼下来了几个人敲门,好像是老周联系的其他买主,周明怕被人发现,就赶紧爬窗户跑了,临走前还用了一棍子把我打晕……”
孙敏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回想那段恐怖的经历,很快又开始泣不成声。
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她的情绪,我们只好从病房退出来。
走到医院的走廊外面,我对林老板说道,“周明勾结外人抢走了麒麟胎,肯定会立刻离开那个小镇,咱们对这小子的底细不了解,恐怕没办法再追查下去了。”
林老板抽了下嘴角,一脸不甘心道,“为了这块麒麟胎,我已经准备了这么久,甚至连国内的生意都放下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放弃!”
“你还打算追查?”
我特别纳闷,实在搞不懂他怎么想了,一个亿万富豪不懂得回国好好享受生活,偏要来缅甸这种地方参与这么危险的事,感觉这位林老板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林老板看出我的想法,苦涩一笑,“我的确有必须得到麒麟胎的理由,还是那句话,这次你帮我,回国后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见他这么坚定,我也不好再说下去。
回了酒店,我把孙敏说的话转告给了蒋爱国,一脸头疼道,“林老板也太固执了,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麒麟胎这么执着。”
巴颂则皱眉深思道,“光靠那个女人留下的线索,恐怕没办法锁定麒麟胎的下落,就算我们不愿放弃,恐怕也没有查找麒麟胎下落的途径了。”
蒋爱国则是若有所思,好久都没开口。
我感觉这死胖子今天很沉默,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啥呢,这么出神?”
蒋爱国难得严肃,坐在沙发上分析道,“周明抢走麒麟胎,应该不是为了私自占有它,很有可能是找到了比我们更好的下家,打算把麒麟胎卖个好价钱,然后再携款潜逃。”
我说是啊,想不到这个姓周的家伙居然这么歹毒,为了钱连自己亲人都舍得杀害……
蒋爱国摇头,“老弟,这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重点,我在想一个问题,周明一个中国人,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多南洋法师?只能是通过中间人介绍……”
这些话让我有些不明所以,忙问蒋爱国到底想说啥?
蒋爱国清了清嗓子说,“很简单呐,周明抢走玉石的时候,身边不是还跟着一个脸上有刺青的降头师吗?只要找出这个降头师的身份,就有可能判断出周明去了哪儿。”
他的反向思维倒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路,但我却立马苦笑起来,“拜托,我们对缅甸压根就不熟悉,怎么可能确认对方的身份?”
蒋爱国嘿嘿一笑,眯着眼道,“我认识一个叫‘蛇王’的家伙,是仰光最大的情报掮客,只要我们把老周身上的降头虫拿给他看,这家伙或许就能认出这种降头虫是什么人炼制的。”
“原来你早就想好对策了。”
我震惊不已,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巴颂。
没记错的话,在看见老周尸体后,巴颂曾经专门在尸体身上搜集了一些降头虫,表示要带回去研究,现在刚好能用得上。
巴颂倒是无所谓,表示如果通过这些降头虫,能够找出周明的藏身地点,自己倒是可以把它们交出来。
商议好了下一步的计划,我便迫不及待地找到林老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对方。
林老板喜出望外,马上说,“这个办法倒是不错,那个绰号叫‘蛇王’的掮客到底住在哪里啊?”
蒋爱国神秘一笑道,“他住的地方比较难找,在市郊的一个贫民窟,那地方鱼龙混杂,像林老板这样的身份可不适合跟我们一起过去。”
林老板略作考虑,马上对保镖阿龙说道,“阿龙,这几天你就负责跟着秦风,替他们充当司机带路好了,只要能重新找到麒麟胎的下落,我可以尝试一切努力。”
阿龙则对我们的说法存在一些顾虑,迟疑道,“你真的愿意相信这几个……”
林老板摇头道,“我相信,秦风和蒋老板不惜从国内出发,陪我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存心帮忙,干嘛要主动淌这种浑水?”
“好,我会尽力的。”
既然老板发话了,阿龙也没理由再拒绝,立刻同意了他的计划。
第二天上午,我们坐上阿龙准备好的汽车,直奔仰光市郊最大的一个贫民窟。
这里是当地穷人生活的地方,比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个小镇环境还要复杂,穿过连接富人区的铁丝网后,阿龙把车开到了一个垃圾场,把车停下来说,
“缅甸贫民窟里的环境很恶劣,根本找不到像样的马路,我们只能下车步行了。”
我表示没问题,又反问蒋爱国,说那个掮客住的地方距离这儿还有多远?
蒋爱国走下汽车,辨认了一下环境后说道,“不远,前面走上两公里,就有一个小型的码头,我们要找的蛇王就住在码头附近那条街上。”
在前往码头的路上,我心中一直感到很不解,小声追问蒋爱国,“这个掮客为什么会有个外号叫‘蛇王’啊,这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膈应。”
蒋爱国神秘一笑,“先别问,等你看到他之后就明白了。”
步行十几分钟后,我们穿过几条环境特别复杂的小路,来到靠近码头的一条公路上。
说是码头,但这里却并没有停靠太多船只,而且道路十分破败,附近只有一条很窄的公路。
公路两旁分布着一些用木板隔成的建筑,能看到很多光膀子坐在门口纳凉的人,每个人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公路尽头还坐落着一栋比较宽敞的砖瓦建筑,仅有两层楼高,门口蹲着更多正在打牌的闲汉,每个人的打扮都几乎一致,全都光着上半身,穿着黑色的筒靴和裤子,还有几个长相特别凶的家伙,正蹲在门口冷冷地看向四周。
到了那栋建筑前面,蒋爱国忽然把脚步停下来,之后有个皮肤黝黑、长相凶神恶煞的家伙主动走向我们,用缅语大声呵斥着什么,态度特别蛮横。
蒋爱国也不恼,笑嘻嘻地摸出一盒烟,递到这个凶巴巴的家伙手上,用混杂着苗语土话嘀咕了几句。
长相很凶的家伙不再吵了,满脸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大步朝那栋建筑后面走去。
我走到蒋爱国身边,不解道道,“刚才那家伙是谁,怎么态度这么恶劣?”
蒋爱国小声说,“那家伙是蛇王手下的马仔,我已经让他进去通报蛇王了,应该用不了一会儿就有结果。”
阿龙双手抱着膀子,一脸不屑道,“不就是个卖情报的掮客吗,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
蒋爱国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小子,我知道你以前当过雇佣兵,可出门在外能安分一点是一点。这个码头是蛇王罩的,整条街上的人都是他的小弟,到了人家的地盘你最好把尾巴收起来。”
阿龙一直有点瞧不上我们,很快又哼了一声,“这个码头脏兮兮的,这么破,根本看不见几条像样的船,看来这个蛇王的势力也不怎么样嘛。”
蒋爱国笑了笑,也懒得跟他争辩。
没一会儿,刚才那个面相很凶的家伙就走出来,跑到蒋爱国面前用缅语嘀咕了一句话,蒋爱国立刻开怀大笑,对我们招了招手,表示可以进去拜访蛇王了。
我们都对这个“蛇王”的身份很感兴趣,急忙跟在他身后跨进了院子。
可刚走进院子不久,我就脸色发白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院子不大,墙角摆放着很多大铁笼子,铁笼子里关押着一条又一条的毒蛇,小的只有筷子粗,大的却堪比成人的胳膊,把身体盘成蚊香状,隔着铁笼子,对我们发出阴冷的“嘶嘶”吐信声。
院子里到处都是这样的铁笼,几乎每个铁笼里面都关押着数量不小的毒蛇,比较常见的有短吻蝮蛇、太攀蝰蛇,两米多长的眼镜王蛇也有不少,到处都是毒蛇吐信时发出的嘶嘶声,嘶哑冰冷,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更夸张的是,我居然在一个军绿色的铁笼子里看见了几条黑曼巴。
这玩意不是非洲特产吗?
见我这副吓得肝颤的表情,蒋爱国忍不住笑笑,“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叫蛇王了吧?这家伙靠着贩卖毒蛇起家,码头上那几艘破船也是专门用来走私毒蛇的。”
他让我可别小看这条街,“在这条街上,你能看见出自全世界的每一种毒蛇,什么眼镜王蛇黑曼巴之类的都是小儿科,就连一些鸡冠蛇、森蚺之类的也能看得到。”
我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尼特娘的干嘛不早点说,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说真的,虽然我生在农村,曾经抓过不少蛇,可一次性看见这么多毒性剧烈的毒蛇,还是忍不住小腿肚子打颤,差点忍不住调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