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我们接到林老板打来的电话,表示出国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和蒋爱国都表示没问题,刚约定好时间,巴颂也拎着一个沉重的包袱赶来了。
为了这次出国,巴颂做了很多准备,我看向他肩上那个沉重的包袱,询问里面是什么?巴颂神秘地笑笑,没有回答,只说自己修法这几年,几乎所有拿得出手的家当都在里面了。
他所谓的家当,无外乎是一些用来下咒的阴料和尸油之类的,我和蒋爱国都没有看的兴趣,只是提出了担心,出国的检票口查得很严,这些人骨阴料的成分相当复杂,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带出关。
但后来事情证明我们想多了,这次出国居然搭乘的是包机,车上除了我、蒋爱国和巴颂之外,还有林老板和他身边的几个亲信。
那位身材长得矮小,却拥有一身恐怖肌肉的保镖阿龙也在其中。
另外我还看见一个身材比较娇小的女人,大约二十四五岁,模样十分精致,身段也好。
我感到好奇,偷偷向保镖阿龙打听,“怎么林老板出国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她该不会是林老板的……”
姘头这两个字我没说出来,立马迎来阿龙冷漠和嫌弃的眼神,“你想过了,钟小姐是林老板最得力的助手,还和他存在一些血缘关系,在临时商铺中地位举足轻重。”
我哦了一声,没在意阿龙那副嫌弃的态度,忍不住偷偷打量起了这位钟小姐。
通过和阿龙的交谈,我得知她叫钟妙云,是林老板的外甥女,喝过不少洋墨水,毕业回国后就一直替林老板处理事业上的事,虽然外表年轻,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业女强人,加上和林老板关系亲密,林老板似乎有把她培养成接班人的意思。
林老板没有子女,对这个钟妙云相当疼爱,几乎每次从事商业活动的时候都会带上她。
只是我比较搞不懂,这次缅甸这么危险,他干嘛还要带着自己的外甥女一起行动?
不仅我对这个钟妙云感兴趣,就连巴颂也不例外。
自从登上飞机后,这家伙就选了一个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来,眼珠子半眯,保持着昏昏欲睡的样子,目光却时不时地朝钟妙云身上瞥去。
蒋爱国是个老狐狸,老早就注意到巴颂的举动,忍不住坏笑两声,“你别是见人家妹子长得漂亮,动心了吧?”
巴颂一翻白眼,根本就不搭理这猥琐的死胖子,转过头对我说,“这个钟小姐,好像长了一双鬼眼。”
啊?
我和蒋爱国都是一惊,所谓“鬼眼”,其实是民间术士对阴阳眼的一种别称,被道家称为“天眼”,佛教则把它称为“天眼通”。
虽然叫法不同,可意义是一样的。
据说开启了鬼眼的人,体质天生就和普通人不一样,能够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同时这种体质也很容易吸引阴灵的关注,和我这种“招阴体质”的效果差不多。
蒋爱国咂舌不已,小声说道,“想不到林老板身边还跟着一位开了鬼眼的妹子,怪不得生意能做的这么大,鬼眼不仅能够捕捉阴灵,也对玉石和玉矿之类的东西存在很强的感应能力,开着鬼眼去赌石,几乎是血赚啊!”
没一会儿飞机就起航了,出乎意料,当飞机冲破云层,进入大气平流层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巴颂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好像在畏惧着什么,双眼紧闭,嘴里还在不停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我特别意外,刚想问巴颂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旁边的蒋爱国就贱兮兮地笑道,
“别理他,巴颂连电梯都不敢坐,更不要说坐飞机了,这家伙总担心铁疙瘩会从天上掉下去。”
哈哈!
蒋爱国的话让我忍俊不禁,印象中民间法师不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嘛,巴颂每次抓鬼都跟玩似的,没想到一上飞机就吓得尿炕,还真是奇葩。
前往缅甸的距离不短,乘务员告诉我们至少要三个多小时才能降落,为了养足精神,大伙儿都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睡觉。
直到下午六点左右,飞机顺利抵达了仰光机场,我迫不及待地跟随蒋爱国走出机场,对着这片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土地做着深呼吸。
仰光是缅甸联邦原来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地处缅甸最富饶的伊洛瓦底江三角洲,是一座具有热带风光的美丽的海滨城市。
城区三面环水,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素有“和平城”的美称。
我们现在的位置处于明加拉当机场,属于国内游客比较集中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很多中国人的身影,感觉和国内许多大城市的机场没有太大区别。
林老板提前租下了一辆旅行大巴,表示要先带我们去酒店下榻。
我选了个靠窗的座位,便于欣赏沿途的美景。
讲真,仰光作为缅甸首府,可真实的经济水平却连国内大部分二线城市都不如,路上有许多老爷车在行驶,路面坑坑洼洼的,坐落着用铁丝网和帆布隔起来的老楼,让人有种莫名的穿越感,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九几年。
陈旧低矮建筑、布满了坑洼的马路,还有大街上一些光膀子行走的女人,都在昭示着这座城市的落后。
作为缅甸第一大首府,仰光的经济水平尚且这么落后,就更不要说其他地区了。
我们下榻的酒店位于市中心富人区,有商业楼和公园,市区设施相当完备,可对应的,商业街右侧就有一片低矮的棚户区,被人用密集的铁丝网隔离起来。
视线穿过铁丝网,可以看见浑浊肮脏的下水道,以及到处布满了瓜果纸皮的泥泞小道,密集的建筑群下臭气熏天,还能看见一些皮肤黝黑,衣不蔽体的小孩正蹲在路口捡垃圾,面有菜色,形同饿殍。
一半天堂,一半地狱。
或许这就是大部分东南亚国家的真实写照吧。
负责安保的阿龙告诫我们,千万不要因为觉得那些贫民窟小孩可怜,就私自穿过隔离栏送东西,一旦引起了这些贫民窟小孩的注意恐怕会很麻烦。
我很不能理解,说这些小孩这么可怜,送点东西怎么了?
蒋爱国叹气道,“老弟,你根本不了解这里的环境有多糟糕,财不露白的道理在全世界哪个地方都是通用的……”
话刚说完,我就听见街道旁传来一声惊叫,扭头看过去,发现一个白人女孩出于好心,给了一个平民窟小孩几块面包,原本是一个不经意的善良举动,却引来大片贫民窟小孩的“围攻”。
这些皮肤黢黑,瘦得只剩排骨一样的小孩简直就像是一群猴子,一下就把白人女孩围起来,全都伸出左手管她要东西,白人女孩给不出来,于是他们开始上手抢夺,有人去抢白人女孩的包,有人揪她头发、甚至是撕扯衣服,没一会儿就把人弄得狼狈不堪。
好在街边有巡逻的警察经过,挥着塑胶警棍暴力驱赶,这些贫民窟小孩似乎很畏惧警察,瞬间一哄而散,留下衣衫破碎的白人女孩,呆坐在原地怀疑人生。
蒋爱国似笑非笑,“老弟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滥好心的下场,缅甸是一个分.裂的国家,还有很多地方属于战乱区,这里军阀林立,派系混乱,隔三差五还能听到一些枪炮声,你可别把它当成国内。”
我脸色难堪地点头,说知道了,果然出国一趟能涨很多见识。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林老板还告诉我们,缅甸人笃信小乘佛教,和泰国一样遍地都是寺庙。
无论是谁,在这种地方建造佛塔都是最大的善果,据说整个蒲甘平原上最巅峰的时期曾经屹立着一万三千多座佛塔,虽然后来毁于战乱,可至今仍旧保留了超过五六千座。
我咂舌不已,说他们修这么多佛塔干嘛,拜得过来吗?
林老板苦笑,说这里是全世界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当权者们只能通过宗教的形式来培养人们的信仰,
“人有了信仰,就不会觉得贫穷有多可怕了。”
我无言以对,看着那些蹲在垃圾堆里找食物的光屁股小孩,再联想到国内的生活,第一次感觉生在中国是真的很幸福。
去了酒店,我们被安置在了一个很大豪华套房内,这里的人生活上呈现出极端的两极分化,穷的人连厕所都没有,富的人却在漏油,光是这一个豪华套房,就能拉起两支队伍打篮球了。
蒋爱国有过不少出国经历,对此早就见惯不怪了,巴颂也表现得很冷漠,他有点晕机,刚下飞机的时候才吐过,这会儿精神状态很不好,早早地盘腿坐上沙发上打坐休息,让我和蒋爱国不要吵他。
我们洗了一下澡,稍作休息,没一会儿保镖阿龙跑来敲门,叫我们下楼去吃饭。
饭店在酒店楼下,吃的是当地的特色菜,有很多用粽子叶包好的米糕,吃起来挺香甜,直到蒋爱国端来一盘油炸的虫子,我顿时就受不了了,恶心得直想吐。
这死胖子抓了一把竹虫放在嘴里嚼,还满脸享受地瞪我,
“老弟,你懂不懂啊,这是傣味美食,国内很少吃到的好不好?”
我恶心够呛,摇头没说话,看向窗外的街景,联想到我们在餐厅里大鱼大肉,那些平民窟小孩或许连咸菜就馍馍都是一种奢望。
这个世界果然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