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子惹得我想笑,“都这个点了,干脆你把车还回去吧。”
出租司机摇头,说不成,自己请完阴物还得继续出车呢,
“小哥,你是不了解人到中年的难处,我家那口子成天嫌我没出息,赚不到钱,这不儿子快中考了,靠他那点成绩肯定考不上好学校,到时候又是一笔择校费,我只能拼命开车赚钱了。”
话说到这儿,出租司机又显得很不好意思,讪讪一笑说,
“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得了,还是聊正事吧,你昨天说只要请个阴物就能帮我转运,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我点头说当然,很多阴物不仅能招财,还有保平安的功效,
“尤其是像你这种跑出租的,赶上夜班,凌晨三四点还在外面拉客,请个平安符之类的是最合适不过了。”
出租司机笑了笑,说平安符就算了,自己平时开车挺小心的,出不了什么事,这次过来找我,主要还是奔着转运发财而来。
我说,“招财转运的也有,比如咬钱虎就很不错,价格也不太贵,一千多就能搞定。”
出租司机想了想,又疑神疑鬼地凑近我说,“咬钱虎的效果我听说过,还有没有效果更好一点的?”
我为难道,“有是有,不过我刚才给你介绍的都是行货,如果要效果更霸道的,那就只能请入了灵的阴物了,这玩意价格比较贵,虽然效果不错,但副作用也比较明显……”
出租司机忙问我有什么副作用?我说具体情况不好说,主要看你请的哪种阴物,用什么方式供奉了,一般阴物也分普通入灵和凶灵两种,越是效果霸道的东西,供奉的禁忌要求就越多,往往反噬起来也越厉害,不太建议你尝试。
我见过不少因为贪心不足而导致引火烧身的客户,感觉这出租司机人很不错,才提醒他最好不要碰入了灵的东西。
出租司机摇摇头,“小哥,不瞒你说,当初为了办这辆车的营运许可证,我不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向银行贷了笔款,加上儿子的学费,各种杂七杂八的生活费用,家里早就入不敷出了,普通的咬钱虎怕是没办法满足我的需求。”
见我还在迟疑,他又急忙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对着阴物乱许愿的,我只想赚点快钱,保证我儿子能进一所好点的学校,规矩我都懂。”
我感觉这大哥老实巴交的,性格还算老实,沉吟一阵后说,“那行,我替你问问,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阴物催运效果霸道,反噬几率也相当高,说不好听的,既能送你到天堂,也能送你下地狱,我见过不少因为贪心搞得家破人亡的例子,你考虑清楚再回复我。”
他吓一跳,说真有这么霸道?
我笑了笑说,“当然也有比较正面的例子,只要你严格按照我说的标准去做,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始终坚信,干这一行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害人,只要客户懂得见好就收,按照我的要求诚心供奉,就一定能获得一个圆满的结果。
更何况每个人因果都是注定的,阴物只能起到一个促进作用,更关键的还在于客户到底有没有发财的福分。
出租司机想了一会儿,咬咬牙说,“还是来个效果好点的吧,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等我儿子顺利入学之后,我就把东西还给你处理好了。”
他表示自己请阴物也不都是为自己,主要还是希望家人能过得好一点,不用继续跟着自己受苦。
感觉出租司机是个心善的人,这种人请了阴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反噬,我没犹豫多久就答应了,点点头说,
“那你是打算请个随身佩戴的挂件,还是用来放在车上?”
他说当然是放在车上了,阴物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如果带回家的话,兴许老婆孩子看了会害怕,而且长时间接触阴物也不是啥好事,只要出车的时候能够保佑他多揽一些业务就好。
我琢磨了一下,说那就选个地曼童吧,这东西外表精致,表面看来就是个瓷娃娃,放在车上也比较好固定。
出租司机一脸纳闷,问我什么事地曼童?
我说,“泰国小鬼你知道吧?小鬼又叫古曼童,分为天童和地童两种,一般天童是用来供在宅子里保平安的,地童则负责招横财,你是拉车做生意的,要选就选第二种。”
接着我把关于地曼童的来历和炼制经过告诉了他,出租司机一脸膈应,吓得后退两步,连舌头也紧张到打结了,
“不是吧,居然有人专门拿小孩炼鬼,这也太……”
我说你要效果好的,入了灵的阴物,那就避免不了接触这个,趁着还没交定金,你随时可以反悔,要是感觉车里供个小鬼太吓人,那就换成别的好了。
出租司机想了想,咬牙说,“算了,反正小鬼只是住在车上,又不跟我回家,整一个就整一个好了!”
我提醒他说话注意,“供奉阴物必须心诚,你得给予它足够的尊重,人家才会心甘情愿帮你,别一口一个整字。”
他讪讪一笑,忙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又说,“这行的规矩,先钱后货,你今天付了款,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拿货,到时候我再教你怎么入灵。”
从事这行一年多,我对整个流程早就轻车熟路了,即便没有蒋爱国的指点,也能指导客人怎么给阴物入灵。
他咬牙同意了,问我地曼童要价多少?
我琢磨了一下,蒋爱国库房里面摆着不少存货,那个地曼童已经在架子上摆了大半年,却一直都没卖出去,干脆给出租司机算便宜点,就当是清仓甩卖好了,
“东西不贵,就收你八千吧。”
“啊?八千还不贵!”出租司机差点没当场蹦起来,一脸为难地说小哥你也太黑了,可不可以便宜点?
我一脸没商量的口吻,“这世界很公平,就像钓鱼需要先买鱼饵一样,八千块已经属于很优惠的价格,毕竟是入了灵的东西,光请法师制作也需要花费不少费用。”
我一般不会跟客户讨价还价,如果东西太便宜就到手,反倒会给客户制造一种廉价感,可能就未必会真的拿阴物当回事了。
出租司机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跺脚同意了,“行吧,八千就八千,明天一早我就来这里取货。”
收好定金,我给出租司机出了个条子,叮嘱他晚上开车注意点。
他打了个哈欠说,“没事,这些路我总跑,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碰巧这时候有人走到路边拦车,出租司机忙着揽客,立马着急忙慌地跑过去,我看着他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感慨。
这年头,养家糊口是真难呐。
既然收了钱,自然要替客户把事情办好,当晚我就从杨娟那里找来库房钥匙,抹黑去了蒋爱国囤放阴物的地方。
地窖下面冷飕飕的,连个电灯也没有,走在这种环境里特别渗人。
因为摆在库房里的全都是阴物,也导致地窖下的阴气很重,我点燃蜡烛,依次朝货柜架上面扫去,寻找了老半天,才在最下面的木柜中找到了地曼童。
这玩意造型很别致,整体仅有拳头大小,表面裹着一块红布,上面绑了好几圈暗红色的经线。
我解开经线,将红布也轻轻取下来,映入眼前是一个制作精美的瓷娃娃形象,表面憨态可掬,看起来并不渗人,只是眼睛那里绑了一块黑布条,给人的感觉比较突兀。
我捧着地曼童走出地窖,直接给蒋爱国打去电话,把客户要请走地曼童的事情讲出来。
蒋爱国有些不耐烦,“你都入行这么久了,这么点破事还来问我,自己看着办呗!”
我很纳闷,这死胖子平时一听到有业务上门,保管乐得跟孙子似的,怎么今天态度这么恶劣?
蒋爱国叹气道,“我前天刚回老家,本打算处理一些家里事,顺便陪老婆孩子聚聚,结果家里的黄娘婆总怀疑我在外面养小三,还闹着要跟我离婚,这不刚吵完架,心烦得受不了!”
我顿时乐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蒋爱国老婆长啥样,听说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悍妇,两口子每次见面都会发生争吵。
我本打算劝劝他,两口子聚少离多,让他没事别跟嫂子吵架,谁知道话未脱口,手机那头就传来一个彪悍的声音,
“姓蒋的,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跟外面的狐狸精打电话,好啊,找窑姐都找到家里来了,老娘今天指定跟你没完!”
蒋爱国慌道,“你发什么神经,老子在跟朋友聊业务,你个疯婆子敢揪我耳朵,我特么……”
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搞得我一脸无奈,只好挂掉了电话。
原本还打算找蒋爱国问问,为什么这只地曼童会被他用黑布蒙住眼睛,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隔天一早,正在睡觉的我被一阵汽车喇叭声吵醒,骂骂咧咧跑去开门,还以为是蒋爱国受不了他媳妇,连夜跑回来了,谁知开门后却看见一辆熟悉的出租车停在外面。
出租司机摇下车窗,朝我卖力地招手道,
“秦老板,我来请阴物了。”
我都无语了,揉着眼睛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不到六点,天都没亮呢。”
出租司机讪笑道,“我这也是为了多揽几个客人,对了,东西呢,准备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