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哭笑不得,看了我一眼说,“眼下就有个麻烦,你能不能假装不认识我,别把老子拉下水?”
我和蒋爱国都遗憾地摇头,说不行。
周斌是这里的情报掮客,对地头很熟,也只有他才能帮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植物园。
虽然这么干很不地道,可为了完成古爷的交代,我也只能狠下心当一回恶人了。
见我俩这副没商量的表情,周斌顿时把脸苦成了倭瓜,蒋爱国不耐烦地补充一句,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又不是叫你杀人放火,这么多年交情,你冒险帮我们一回不行吗,顶多下次做生意的时候我多让点利好啦!”
周斌无奈,只能苦哈哈地说,“你特么不坑我就算是烧高香了,行吧,人是我介绍来的,万一你们出了岔子,林老板肯定会把账算到我头上……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最多向你们提供作案工具,动手的事你们可别指望我啊!”
我和蒋爱国立刻笑眯眯道,“行,你只要帮我们弄一份地图,和一些方便爬墙的设备就行了,后面的事情我们自己来。”
这应该是我的第一次“犯罪记录”,想想周斌还挺可怜的,好心帮忙,反倒被我们给拖下水。
奇怪的是我内心居然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反倒对晚上的行动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果然老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蒋爱国这样的死奸商长时间混在一块,连我也变得不安分了。
回了城区,我们立刻着手准备。
下午我去了一趟综合市场,买来丝袜、紧身衣和手电筒,还买了一捆绳索和军用望远镜。
蒋爱国则负责“监督”周斌画图纸,把野岛上面的地形详细标记出来。
计算好路线后,我们没有马上出发,先找个地方把肚子填饱,直到傍晚太阳落山后,才租了两辆自行车,一路骑行着返回了野岛。
私家车目标太大,林老板的别墅庄园附近到处是监控,万一被拍下车牌号就不好了。
为了隐藏身份,我们故意选择天黑才行动,先绕着野岛骑行了大半圈,装作赶海人的样子,直至抵达野岛南端,这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自行车藏起来。
接着我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包裹,拿出丝袜让蒋爱国套在头上,这死胖子脑袋太大,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套上丝袜,脸上的肥肉被丝袜勒得紧紧的,都特么挤变形了,还一脸嘚瑟地问我,怎么样,像不像电视上演的独行侠客?
我翻白眼说,“拉瘠薄倒吧,没见过哪个独行侠客身材肥得像狗熊,你丫真的该减减肥了,像你这样的连树都爬不了。”
他耸了耸鼻子,一脸不满道,“次奥,你再说老子不去了!”
我本来也没指望蒋爱国跟我一起去闯植物园,这丫的肥得跟狗熊一样,连紧身衣都穿不上,根本不可能翻越那么高的围墙。
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负责去庄园那边吸引火力,制造点混乱,把安保人员全都引到外面,我一个人去植物园找龙蕨草算了。”
蒋爱国有点不放心,说你丫一个人能行吗?
我说放心吧,上大学那会儿我可是参加过市田径运动赛,百米十二秒,虽然很多年没练了,总比普通人快一点。
蒋爱国哼哼唧唧地说,“那行,不过丑话说前面,你小子万一被逮了可把老哥供出来,总得留个人在外面想办法捞人吧?”
我狠狠瞪了丫一眼,“死胖子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商量好了行动步骤,我们立刻在小树林分开。
蒋爱国打着手电筒去庄园前门,负责吸引安保人员注意,我则按照图纸上的指引,快速绕到庄园后面的植物园。
有钱人家的安保措施真不是盖的,望着超过一丈高的铁栅栏,我心里有种骂娘的冲动,翻来覆去观察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一个比较好借力的地方,先把绳索丢向栅栏,勾住上面的铁丝网,用力往下拽了拽,这才抓着绳子往上面跑。
翻过围栏,前面还有一圈通电的高压线,幸亏事先准备得足够充分,我快速掏出绝缘剪将高压线减掉,小心翼翼地跳到植物园下方。
植物园的地形比较复杂,一共分成三个部分,室外的区域最大,种植的花草简直多不胜数,像什么有黄桐、假苹婆、鸭脚木群落和猴耳环等等,其中还掺杂了很多我没见过的名贵物种,根本叫不出名字。
其次是林子左边还搭建了好几个温室,用透明的玻璃罩隔离起来,里面栽培了不少较娇贵的花草,有的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
除此之外,植物园后方还有一栋建筑,整体两层高,同样用玻璃罩隔着,里面种植了不少大型的植物,中间那一棵橡果树足有五六米那么高,枝叶和根系特别发达。
龙蕨草是阴性植物,只会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而且不能接受太过光照,所以我的搜寻目标主要放在那些灌木丛下面。
夜色朦胧,天上没有月光,四下一片黑暗,偶尔夹杂着虫子和飞蛾唧唧吱吱的叫声,到了一个潮湿的地方,那里的飞蛾和蚊虫特别多,一不留神就被咬了好几个肿包,疼得我龇牙咧嘴。
时间紧急,我也顾不上抓痒了,打开手电筒,把光线调到最暗,反复进行有规律的寻摸。
因为事先想好了方案,我的效率还算比较快,沿着一棵香樟树下的灌木丛逐一排查,很快就摸遍了大半个园子。
可奇怪的是找遍整个林子,都没有关于龙蕨草的踪迹。
我心里焦急得一匹,按照古爷的说法,龙蕨草是一种喜阴植物,根茎肥大,叶片宽厚,有着紫黑色的根茎,必须培育三十年以上才有可能长出花苞。
花苞经过十年培育,则会长出一种好像蛇油果般的果实,这玩意外表长得像罂粟壳,只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可找了很久,我始终没有办法找到类似的植物,正盘算着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寻找的时候,身后却刮起了一股风,冷风中夹杂着一个人的咳嗽声,带着冷冰冰的问候,
“秦先生可真有雅兴,大半夜跑进植物园溜达,就不怕招惹蚊虫吗?”
我当场吓得魂儿都丢了,本能地转过身,随后被一束刺眼的灯光照在脸上,瞬间晃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与此同时,原本死寂一片的植物园出现了很多脚步声,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这种光线,扭头看向四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安保人员包围了。
有个身材矮小、表情特别僵硬的男人抓着电棍走上来,用十分冷漠的语气说道,
“林老板这么热情招待你们,想不到你居然狼子野心,大半夜跑来这里偷东西,赶紧跟我回去向老板解释清楚。”
次奥,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心头一沉,被当场抓现行的滋味可不好受,于是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围栏那边跑。
矮个子男人冷笑了一声,忽然加快脚步,好像风一样来到我身后,用电棍在我腿上戳了一下,我顿时半边身子发麻,惊呼一声摔向地面,跌了个狗啃泥。
还不等我挣扎起来,矮个子男人就冷冰冰地说,“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林老板的庄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出的。”
我一脸意外,看向这个说话的家伙。
他大概三十岁左右,身材不高,比我低了半个头,穿着贴身的黑西装,一身爆炸性的肌肉很有视觉冲击力,几乎将衬衣上面的口子都撑开了。
此外这个人的目光很冷,我和他对视一眼,瞬间产生一种好似被毒蛇咬中的错觉,心中不免惊讶,同时暗自苦笑起来。
林老板果然不是普通富商,这些保镖不仅身手敏捷,眼神更是锐利得像狼一样,一看就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我灰头土脸地拍拍身上的灰尘,低着头走在矮个男人身边。
他并没有对我采取下一步措施,只是面无表情地带着我走向白天那个庄园,我边走边观察这个矮个男人的背影,感觉他脚步沉稳有力,走路跟带风一样,有种类似军人般的硬朗作风,小声套起了近乎,
“哥们,你当过兵吧?”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扬起了嘴角怪笑,“当过,但不是国内的军人,而是东南亚的雇佣兵团。”
靠,居然是雇佣兵,怪不得身手这么快。
没多久我就被他带回了白天那个客厅,等进了客厅我才发现蒋爱国居然也落网了,这死胖子正跟个球似的蹲在客厅角落里,身边围着五六个手拿警棍黑西装保镖。
“老弟,你终于来了?”
看见我,蒋爱国立刻挤出一张苦笑的脸,小眼珠却在使劲往后撇。
我跟着他目光指引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林老板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白天那个位置,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我,
“秦风,你们实在很让人失望,老实说,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挺不错,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我还能说什么呢?一脸惭愧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啊林老板,龙蕨草对我的意义非常重大,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他哦了一声,缓步走到我面前说,“能替我讲讲你的苦衷吗?在我的印象中,龙蕨草只是一种阴性的草本植物,甚至都不能入药,你为什么非要拿到它不可?”
都到这一步,我索性豁出去了,大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龙蕨草究竟有什么用,这是一个黎巫法师对我提出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