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难怪,越是干这行的人就越知道这些邪术法师的可怕,黎巫毕竟发源自上古时期,说到传承的年限甚至比中原的道教更早,在西南这一带的名气很大,廖志勇会对我产生畏惧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他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又是赔礼道歉又是端茶递水,“哎呀老兄,误会啦,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同行过来挑事的,所以才……”
我沉下脸,“废话少说,我朋友的事你究竟打算怎么解决?”
我故意装作一副蛮横的样子,为了避免被他看穿底细,还特意将身上的阴法刺符露出来,廖志勇是个识货的主,自然看出我身上的刺符来历不凡,没敢再搪塞我,只好苦着脸说,
“老兄,不瞒您说,卖给金丽丽那块燕通牌我根本就没赚什么钱,那块牌子是我八年前从一个柬埔寨法师手上得到的,压箱底好几年了,一直没能出得了祸,要不是害怕砸在手里,也不至于只花一万五就卖给金丽丽。”
一万五还觉得便宜?
果然蒋爱国说的没错,这个姓廖的比自己更贪。
不过做生意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金丽丽自己同意掏钱买下燕通牌,我也没资格说东道西,只是瞪着廖志勇,
“可这东西副作用太明显了,害她精神失常不说,连未婚夫也受了很大影响,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廖志勇尴尬地笑笑,“老兄你看这样好不好,大家都是识货的人,我做生意也不容易,干脆退还五千块钱的利润,你老兄也就别再追究这件事了。”
我冷笑不止,果然商人眼里只有钱,他这是以为我来讨要赔偿来了,压根没想到真正解决问题,我也懒得跟他扯,一脸不耐烦地摇头道,
“钱的事情先放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我朋友摆脱阴牌带来的负面影响,那东西黑丝从你这里卖出去的,你应该能联系上制作它的法师吧,我的要求很简单,联系上那个法师,把牌子里面的阴灵收走,保证不会继续影响到那两口子,事情也就结束了。”
廖志勇一愣,一脸为难道,“那样就得请法师进入中国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哼笑一声道,“那我不管,事情是你引起的,怎么善后是你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处理金丽丽的事,一切都好办,否则,下咒这种事可不止那些降头法师会干……”
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果然廖志勇立马就打起了哆嗦,他虽然是个佛牌商,但应该和蒋爱国一样,眼力见识不少,自己却不懂什么阴邪法咒,立刻就对我服了软,
“行,我就当交个朋友,这件事我替你处理,你要是不忙的话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以后生意场没准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我可不想跟这样的人有太多接触,生怕时间长了可能会泄露自己的底细,便打了个哈哈说,
“交朋友可以,吃饭就免了,我还得回去看看朋友的状况呢,等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再找你聊。”
“呵呵,行啊,老兄你什么时候有空了都可以来找我。”
看得出这家伙也不是真心要请我吃饭,只是随口客套两句,巴不得能早点送走我这尊“瘟神”,立刻笑嘻嘻地把我送到了门口。
等坐上电梯后,我悬在胸口的心才放下来,好在身上的符文刺青起到了吓唬的作用,要不然廖志勇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等下次有了机会,我肯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古爷。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廖志勇能在这行待这么久,肯定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一听说我“黎巫”的身份就立马变脸,还变得这么客气想要跟我交朋友,别是有什么企图吧?
顾不上多想,我再次买票返回了晋平。
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一整天,回去的时候天色早已黑透,考虑到张浩还被关押在拘留所,想来应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我就先回酒店睡了一觉。
第二天我依旧去了派出所,本想请警官通融一下,让我找机会再和张浩聊一聊,哪知还没走进派出所大门,就听到前面有人在吵吵。
我赶紧走过去,大老远就看见金丽丽正叉腰跟几个值班民警大吵大闹,嚷嚷着他们无权把自己未婚夫关起来。
几个警察不想跟这女人一般见识,联合起来赶人,可金丽丽居然直接躺下了,好像个四脚朝天的蛤蟆一样疯狂蹬腿,撒泼使蛮,硬要说那几个警察打算非礼自己。
警察都无语了,让她不要乱讲话,自己怎么就非礼她了?
金丽丽理直气壮,说从我一进来你们就在偷看我,肯定是对我有意思,见色起意,才故意阻止我看未婚夫,你们都想破坏我的婚姻,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接近我的机会。
我看的是瞠目结舌,这种极端扭曲自恋的性格也是没谁了,看样子自从张浩被我送进去之后,阴牌失去了目标,也开始朝金丽丽发力了。
如果继续这样持续下去,还不知道这女人会被阴牌影响得有多深。
蒋爱国在电话里得知了这些细节,告诉我说,“一般阴灵对人的影响是逐步加深的,没理由一下子把人变得这么胡搅蛮缠,你得注意点了,看来这个金丽丽肯定做了什么触怒阴灵的事,惹得阴灵发怒肯定没好事!”
我大吃一惊,说不会吧,那块阴牌都待在她身上几个月了,之前还算平静,怎么忽然就爆发反噬了?
蒋爱国耐着性子说,“供奉阴物也是有很多讲究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没准这女人因为心上人被抓,心情不好才做了些不理智的行为,我也说不准,但看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是已经触怒阴灵了。”
我暗道不好,赶紧又回去看了金丽丽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眼直接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挂在她脖子上的阴牌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中间的浮雕下面出现了很多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就连里面的尸油也有渗漏的迹象。
蒋爱国得知这个细节,立刻严肃地告诫我说,“看来这女人危险了,阴牌最忌开裂,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跑灵了,阴灵离开佛牌,不知道去了哪里,佛牌将在跑灵之后完全失效。”
我忙问,“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情况比这麻烦十倍!”
蒋爱国语气阴冷,寒声说,“上面的经咒已经失去了对阴灵的压制作用,从现在起,阴灵将再也不受任何限制,得不到有效控制的话,这女人将会死得很惨。”
这么严重?
蒋爱国的话让我打起了哆嗦,虽然我对金丽丽没啥好感,可她毕竟还是我发小的未婚妻,我可不能眼睁睁看她被阴灵害死,赶紧找出廖志勇的联系方式,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廖志勇比我还要委屈,在手机那头苦笑道,“老兄,你也是这个行业的人,当然清楚的佩戴阴牌是要有很多禁忌的,刚卖给她阴牌的时候,我已经把这些禁忌都说了,她自己不按要求去做,这特么也能怪我?”
想想也是,金丽丽受邪气影响,情绪越来越琢磨难定,谁知道这个疯女人气不顺的时候会干什么?或许是因为某个生活上的小细节没做好,招来了阴牌的反噬,也不能全把责任归结到廖志勇身上。
我只好压下怒火,对廖志勇说,“让你联系国外法师,你到底联系了没有?”
廖志勇说,“联系了,可柬埔寨距离这里上千公里呢,就算法师要赶来处理问题,也得给人家一点时间不是,我估计少说也要两三天啦。”
金丽丽现在这种情况,怕是支撑不到三天后,我催促廖志勇赶紧想辙。
廖志勇不太情愿,在手机那头嘟囔道,“你不就是个法师吗,怎么想到跑来向我求助?”
他这话顿时搞得我哑火了,可为了不泄露底细,我只能硬着头皮说,
“黎巫经咒和降头法师的路数不同,我怎么知道那个制作燕通佛牌的人到底在上面施加了什么手法?”
这借口倒也在理,廖志勇想了想说也是,“这样吧,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那块阴牌从她身上摘下来,先想个办法困住,等到我请来的法师抵达晋平之后就天下太平了。”
我只好照做,可放下手机之后,却察觉到金丽丽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可把我急得不行,急忙跑去追问派出所的值班人员,“大哥,刚才那个大吵大闹的女人去哪儿了?”
值班民警揉了揉被金丽丽抓伤的脖子,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这个女人脑子有病,一会儿说要看未婚夫,一会儿要求我们放人,还污蔑所有同事对她有非分之想,后来我们所长都被惊动了,表示金丽丽如果再闹就治安拘留,结果她立刻嚷嚷着要举报我们……”
我哭笑不得,这女人居然能作成这样?
值班民警又说,“后来她就骂骂咧咧地上车走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跑去投诉我们了。”
没辙,我只能苦笑地离开。
因为没有金丽丽的联系方式,我只能跑到她住的地方堵她,可整整堵了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一直没看见金丽丽回家,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先回酒店待着。
晚上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好,思考着金丽丽最有可能去哪里。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才猛拍脑门,忽然想到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