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的事情确实很麻烦,毕竟我们连究竟是谁给她下降头的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把对方钓出来,逼他交出化解降头的法门了。
我又说,“既然麻姑可以压制周莹身上的降头,那可不可以再想办法,彻底把周莹治好?”
蒋爱国哼笑一声,摇头说,“老弟,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啦。”
麻姑虽然很厉害,可毕竟只是一个蛊师,并没有学习过东南亚的邪法降头术,
“术道这一行有很多种传承,隔行如隔山,在不了解对方下降原理的情况下,试图强行化解这些虫降,搞不好会让客户遭到阴法反噬,到时候下场可能会更惨啦。”
他摇头晃脑地解释道,“这就是为什么很少有法师愿意接这种生意,解咒的难度往往比下咒的难度要大十倍,不同的法师接受的传承不同,下咒的方式也千差万别,要破解对方的咒术,就必须彻底搞清楚对方下咒的原理,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而且周莹体质很弱,女人本就属阴,加上被血降虫折磨了这么久,生命力已经出现了极大的消耗。
“如果麻姑强行在她身上施法,周莹很有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麻姑的念力而当场暴毙,这样的后果可不是我们担待得起的。”
蒋爱国的话让我深感棘手,想不到解咒还有这么多讲究,真是麻烦。
他嘿嘿一笑道,“否则我也不会收费这么贵了,你以为随便找个法师就一定能破解周莹身上的降头?未免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
周莹也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一脸崩溃道,“求你们别再说了,我知道这个给我下咒的降头师肯定和罗茜脱不了关系,毕竟只有她才会这么恨我。”
我沉吟道,“这个罗茜是邵阳人,有可能仍旧住在邵阳,说不定只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不如我们直接赶回去,先设法找到这个罗茜,再逼她交代出那个降头师的身份吧。”
蒋爱国表示了同意,说这样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罗茜并不是真正下咒的人,可买通降头师下咒的人大概率会是她,只要找到了这个女人,一切都好办。
可打定主意后,我们又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罗茜背后的降头师可不简单,就算我们找到他,也不可能让对方屈服,所以出发之前,还必须找个厉害的法师来镇场。
起初我想让麻姑跟我们一起回去,她能压制周莹体内的降头,说明修为至少不会比那个降头师差。
可麻姑的侄女直接拒绝了我们,表示麻姑年纪太大了,受不了舟车劳顿,而且一旦掺和了这些事,肯定会彻底得罪那个降头师,搞不好会给她生活的苗寨带来麻烦。
蒋爱国也说,“麻姑修法的年头虽然很长,可毕竟是女流之辈,让她帮忙解降已经很不容易了,总不能让一个七老八十的神婆帮我们斗法,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到时候我们也要跟着倒霉。”
我说那怎么办?难道去找古爷?
蒋爱国挠了挠下巴,为难道,“古爷的脾气太怪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不愿意掺合这么麻烦的事,上次我为了求他帮忙下咒,差点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估计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再陪我们出远门。”
我顿时犯了难,之前在古爷身边做了这么久的帮工,我对他的脾气也很清楚,这老爷子特别喜欢清净,很少出远门,上次去邵阳的时候就一直在抱怨,说了不会再有下次。
想到这儿,我脑子里忽然又蹦出了另一个人选,忙说,“那巴颂怎么样?”
蒋爱国迟疑了一会儿,摸着下巴考虑道,“巴颂倒是有可能答应帮忙,只是上次和普赞斗法的时候,这家伙被伤了元气,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恢复了没有。”
我说不管了,与其这么猜来猜去的,还不如直接去巴颂的小屋那里试试运气,万一人家肯答应呢!
蒋爱国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好办法,点点头,“行吧,不如我们兵分两路,由你负责请巴颂,我就先带周莹回邵阳,调查一下那个罗茜的下落,等你把巴颂带过来,我们再正式展开行动。”
也只好这样了。
事不宜迟,当天下午我们就出发,由蒋爱国带着周莹坐火车返回邵阳,我则绕路去了兴罗县。
贵阳距离兴罗县的直线距离比较远,等我下了高速,天已经黑了,只好先把车开到附近的一个小镇,临时找了家旅店凑合。
等到第二天天亮后,我才继续出发去了巴颂隐居的地方。
林场的道路很崎岖,越野车根本开不进去,我像上次那样,在林场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车,独自下车步行,足足走了半小时,总算来到了巴颂生活的木棚房那里。
当我靠近小木棚的时候,感觉头顶上的树叶哗啦啦作响,抬头一看,发现是巴颂养的那头大蜥蜴,正趴在树干上,转动着眼珠看我。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脚步停下来,冲木棚方向喊道,“巴颂,你在不在?”
隔了好一会儿,木棚大门才从里面打开,巴颂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头,大步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出现在树林中的我,眼中闪过一抹狐疑,用夹生的汉语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对他晃了晃手,说自己最近又接了一单比较棘手的生意,想找个厉害点的法师帮忙坐镇,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好来请他帮忙了。
得知我的来意,巴颂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把眉头皱起来,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
“你是古爷的徒弟,怎么每次遇上这种事,都想找别人帮忙?”
我干咳一声,讪笑道,“第一,我还不是古爷的正式弟子,只学会了一点皮毛,根本没有实践的机会。”
“第二,这次要面对的是一个南阳法师,修为蛮厉害的,我对降头一点都不了解,就更不可能对付了。”
巴颂不置可否,摇了摇头,又偏头看我道,“上次我帮你,是为了还古爷一个人情,这次为什么要答应你?”
我忙说,“我可以付给你一笔不错的报酬。”
他摇了摇头,扬起了怪笑的嘴角,没吱声。
我顿时感到失望。
想想也是,这些民间法师并不爱财,否则也不会甘心一辈子躲在深山,和各种诡异邪门的阴物打交道了。
以巴颂的能力,如果想发财的话应该很简单,我居然想到用金钱去打动他,真是幼稚。
想到这里,我只好无奈摇头,“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你,等下次有时间再过来拜访吧。”
“你等一下。”
巴颂却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我,满脸带笑,用怪怪的表情看了我好一会儿,“我可以帮你的忙,但有两个条件。”
我精神一振,“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就行……”
巴颂邪笑着走向我,“上次和普赞斗法的时候,我之所以会吃亏,主要是因为没有趁手的法器增强术咒效果,你要我出山,就必须答应替我找一件怨气比较强的阴物,用来炼制法器。”
我想了想,蒋爱国就是个专门的阴物贩子,店里那么多阴物,肯定能挑出一件让巴颂满意,于是果断点头,
“行,这点没问题。说说你第二个要求吧。”
巴颂动了下嘴唇,脸色忽然又迟疑起来,“第二个要求是……下次再见到古爷的时候,你必须帮我说几句好话,让他同意传我黎巫经咒。”
我立马愣住,反问道,“你不是已经学会了这么多厉害的阴法,怎么还想拜古爷为师?”
“虽然我学习过不少阴法,可学得太杂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并不多,上次和普赞斗法就是一个例子,学得太多,但杂而不精,遇上真正有能力会很被动。”
巴颂摇头说,“古爷是真正的大法师,如果能得到他的调教,我的修为肯定会有很大的长进,可惜古爷看不上我的资质,之前求他那么多次,他都不肯收下我,所以……”
话说到这儿,巴颂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赶紧说,“行,我可以帮你劝劝古爷,至于能不能劝得动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那个臭老头脾气特别古板,一般他不爽的事,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听我这么说,巴颂反倒不高兴了,大声呵斥我说,“什么臭老头,那是你的老师,怎么可以这么不尊敬他?”
得,看得出古爷在巴颂心里的地位很高,我才叫一声“臭老头”他就不开心了,也不知道那老爷子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让巴颂这么尊敬。
谈妥条件后,我们就立刻出发。
山里没有信号,等重新来到停车的地方,我才给蒋爱国打去电话,表示巴颂已经找到了,而且他愿意帮忙,但有两个条件,必须帮他找一件合适的阴物来制作法器。
蒋爱国语气不爽道,“你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就私自答应了巴颂的条件?他要的阴物很难找啦,而且必须是那种强效的凶物,才能用来炼制法器,这些凶物的价格可是很高的,光成本也要大几万……”
我不耐烦地打断道,“做生意哪能没有成本?再说你这次也没少赚,就算扣除了一件阴物的成本还有不少利润,能不能别这么抠门?”
蒋爱国不情不愿道,“行吧,你可以带巴颂回一趟贵阳,去我的库房里挑选,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阴物不能由我一个人出,到时候你也要承担一般的价格,费用直接从你的佣金里面扣除好了。”
次奥,这死奸商,有必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