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面人不少,汪女士的举动引来很多人围观,冲这边指指点点,汪女士不以为意,得意地看着这些人,
“看什么看,儿子不听话,我当妈的还不能教训了?”
感觉她这么做太过火,我赶紧劝说,“儿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私下教育就行,大庭广众的别这么过火,你儿子都成年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尊心特别强,少说两句吧。”
汪女士气得呼呼直喘,说儿子再大也是我生的,我是他妈,这么做也是为他好,我错了吗,我当妈的能有什么错?
我实在没办法赞同,汪女士那一脚挺狠的,踹得小勇差点滚下电梯,复习资料也洒落一地,我跑去把小勇扶起来,替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小声说,
“你妈怎么管教你,你不生气吗?”
小勇看了我一眼,神情木讷道,“生气,可她是我妈,这样做也是为我好,所以就不生气了。”
我无言以对,看向他那双毫无年轻活力的眼睛,“她平时也这么对你?”
小勇点头,“我妈挺凶的,在家里什么都要管,我做什么事都挨骂,这个不算什么。”
我继续问,“那你没想过反抗?”
“想啊,以前我天天想,可现在不想了。”
小勇默默收拾地上的复习资料,“我不知道怎么说,一方面,我特别反感她这样对我,可一方面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我,那是我妈,我不能反对她。”
这回答差点让我喷饭,仔细想来,小勇会有这么矛盾的心理,估计和我卖给汪女士的婴胎脱不了干系。
看到自己卖的货发挥了作用,我心里反倒高兴不起来,感觉这样做只会压抑人性,对小勇的成长没啥好处。
等小勇离开后,我再次找到汪女士,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家的事我不该插嘴,可你这么教育儿子是不对的,就算你儿子现在听话了,你也不能仗着他听话,就这样压迫他。”
汪女士非但不领情,还骂我多嘴驴,凭什么对她家的事指手画脚。
见她死活不听劝,我摇摇头,正准备离开,这时汪女士却一反常态叫住我,还主动跟我道歉,
“不好意思啊秦老板,我刚才是为儿子的事急的,他成绩死活上不去,我当妈的心里难受啊。”
其实我很想反问她一句,这么关心儿子成绩,到底是真心为儿子好,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病态的控制欲?
当然这话我没法直接说,只能无奈地摇头,“行了,你们家的事我不管,随便你怎么样吧。”
汪女士却拉着我胳膊不让走,我心里烦透了,甩开她说,“你有事说事,拉拉扯扯的干嘛,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是你儿子呢!”
“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
她阴阳怪气说,“我直说了吧,上次找你请阴物,虽然让我儿子变得听话,但听话归听话,对我儿子成绩却没有太大帮助。所以我想……”
“你想干什么?”我一脸谨慎地退了两步。
汪女士主动凑上来,满脸诡异道,“可不可以再请个阴物,帮我儿子提升成绩?”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家长?
我都流汗了,赶紧说,“不成,上次卖你的东西已经让我后悔了,儿子这么听话你就知足吧,怎么好意思贪得无厌。”
她理直气壮地叉腰,“我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儿子,你怎么就不能体谅当父母的心呢,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对儿子有影响,但只要保证他考上好大学,将来有出息,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接着她跟我商量,说自己也不要求控制小勇多久,距离高考还有九个月,只要九个月后,他儿子能上重本,一到放榜的时间就不再用阴物控制儿子。
见我还不乐意,汪女士马上挑眉说,“你做生意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我又不是不给钱,价格你随便开,只要能让儿子成绩上去,大不了我再卖一次房子!”
我很纠结,理智告诉我这么做很不妥。
可客户主动送上门的生意,自己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
思来想去我只好说,“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汪女士说,“这才对嘛,有钱不赚是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生意人怎么想的,表面拒绝只是为了抬价,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得,我特么就多余替她儿子操心。
回了家,我气冲冲地联系蒋爱国,问他身体好了没有。
蒋爱国听出我语气不对,“咋了老弟?”
我把汪女士要求一说,蒋爱国马上恢复了奸商本色,笑眯眯说,“这感情好啊,一个客户同时找你做两笔生意,我干这么多年还没遇上过这种好事呢,你有啥可愁的?”
我赌气说,“我愁个毛线,有钱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死胖子你别废话,赶紧告诉我,这事能不能办?”
蒋爱国想了想,说没问题,不就是在帮他儿子提高学习能力嘛,
“通常小孩子学习成绩不好,是因为听课的时候不太专注,对老师讲的知识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要想个办法,帮她儿子提高专注力就好啦。”
我琢磨了一下,感觉蒋爱国这思路没问题,于是问他打算怎么操作,
“她家已经供了一个阴物,总不能再请一个一模一样的吧?”
蒋爱国说,“哪有一模一样的阴物啊,不同的阴物出自不同法师的手,经咒和制作方法也是截然不同,这样好啦,这个客户要求比较高,普通阴物估计满足不了需求,实在不行给她搞个正阴牌算了。”
我没听清楚,说什么牌?
“正阴牌,就是泰国佛牌中的一种啦。”
蒋爱国鼻音很重地告诉我,“阴物这种东西,也不是只有国内在搞,说到改运这种事,人家泰国那边才是主流,我之前不跟你说过吗,我认识几个东南亚本地比较出名的阿赞师父,他们就是专门制作佛牌的。”
我迟疑道,“你怎么老帮客户请国外的东西,这东西能行吗?”
蒋爱国表示没问题,不管是佛牌还是阴物,说到底殊途同归,都是借助阴灵的力量来改变和影响一个人的运程,不会有错的。
聊到这儿,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半开玩笑道,
“老蒋,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你说到底是阴灵的法力强,还是国内的那些正神、比如观音如来这些法力更高?”
蒋爱国说屁话,当然是正神法力高了。
他已经猜到我要问什么,笑呵呵道,“正神的法力起码比阴灵强一万倍,可正神忙不过来啊,中国十几亿人口,不知道多少人在求神拜佛,你总不能让佛主和三清去一对一服务吧,就算摇号也得排个几个年。”
虽然正神法力强大,可需要庇护的人太多了。
“打个比方,一个正神有十万个信徒,他就得把自己的法力分成十万份,具体到每个人身上的庇护效果自然就不明显了。”
阴物不一样,虽然法力比正神弱,但毕竟是一对一服务,效果自然杠杠的。
我真佩服蒋爱国,居然把这种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你明知道他在瞎扯鸡毛蛋,偏就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我苦笑说,“你赢了,这次打算请什么阴牌?”
蒋爱国说,“路过佛牌,这是一种比较强效的阴牌,泰国佛牌种类有很多,但没有专门针对提升学习成绩的,所以只能轻一些野路子佛牌,路过佛就属于比较偏门的一种。”
所谓“路过”,在泰国人眼中指的就是游荡在街上的鬼魂,专指一些野路子阴物,一般国内不会有人愿意佩戴。
我迟疑道,“既然是野路子,那效果恐怕很难保证吧?”
蒋爱国说不是啦,野路子并非不靠谱的意思,指的是制造佛牌的工艺复杂,属于民间佛牌,没有个具体的执行标准,通常只有一些黑衣阿赞(也就是俗称的降头师)懂得制作,所以是杂牌。
“但你可不要觉得是杂牌就轻视它,黑衣阿赞在制作佛牌的时候,一般用料都比较猛,所以效果往往比一些正统灵牌还要强。”
我入行时间太短,对于佛牌这种舶来品了解得还不深,见蒋爱国一再保证效果没问题,只得同意了,问他什么时候能发货。
蒋爱国说,“国外的东西肯定没这么方便,最快也要一个星期左右,你先让客户付款吧,我会尽快联系在泰国的朋友帮我处理。”
隔天我就把事情告诉了汪女士,由于之前的阴物效果不错,这次她并没有提出质疑,立马向我打听路过佛牌的价格。
我说这种进口的东西比较贵,看在是老顾客的份上,就收她一万五吧。
其实泰国那边的物价很便宜,路过佛牌的陈本还不到三千,只是涉及到物流和转运费用,加上我和蒋爱国的利润,算下来才会报价这么高。
为了提升儿子成绩,汪女士也是豁出去了,当场拍板同意。
拿到钱,我立刻要求蒋爱国联系那边发货,大概等了一个星期,蒋爱国发来短信,提示东西已经到了,问我是邮寄过来,还是亲自过去拿?
我说还是邮寄吧,几十块邮费,也不至于那么辛苦地来回跑。
他同意了,隔天就联系了物流公司,又过了一天时间,我终于把东西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