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赵芳开始向我讲述自己的一些经历,说自从那对母女离开后,医院倒是恢复了一段时间的平静,渐渐大家都把这事给忘了。
可一个星期后,那晚轮到赵芳值夜班,半夜觉得特别困,就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感觉身边很冷,正要站起来活动下身体,却看到有个小小的人影就站在距离她值班室不到两米远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她的房间,从身形来看,也就是两三岁的样子。
赵芳以为是其他病患带来的孩子,就没太在意,还主动走向那个小孩的阴影,边走边说,“小弟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呀,你家大人呢,怎么放心你随便乱跑。”
小孩没说话,就愣愣地靠在墙壁上,两眼放空,瞳孔也没有丝毫聚焦,仍旧一动不动地看向赵芳。
当时天晚了,赵芳睡得很迷糊,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小孩的不正常,还伸手去抓那个小孩的胳膊,打算把孩子带回值班室。
可意外的是,他居然一把抓了个空,手上凉凉的,什么也没摸到。赵芳感到奇怪,揉了揉眼睛,还没等反应,就听到那个小孩把嘴巴张开,用特别冰冷的语气说,“为什么拿镊子夹我,好疼啊!”
说完小孩就恶狠狠地瞪赵芳一眼,扭头跑进走廊阴影不见了,赵芳却感到异常恐慌,因为那小孩眼神太吓人了,满眼都是红血丝,表情特别狰狞。而且小孩跑开后,赵芳就感到腹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疼得坐在地上忍不住呻吟起来。
有个值班护士被惊醒,看见身为护士长的赵芳正坐在地上,赶紧跑来搀扶她,问赵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赵芳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迷迷糊糊告诉小护士,说她刚才看见一个小孩,朝楼梯间那里跑了,接着小腹就很不舒服。
小护士表情很古怪,说不会呀,她一直在前台值班,没看见什么小孩,这都几点了,哪会有小孩跑出来蹦跶?
赵芳也觉得古怪,隔天查房的时候,挨个询问病患,有谁把自己家小孩带来了,还大半夜放任小孩在走廊跑?
结果每个病患都说没带小孩过来,赵芳就不淡定了,还特意查看了当晚的监控,然后就看见了自己大半夜迷迷糊糊跑出值班室,面对墙壁,和空气对话的一幕。
讲述到这儿,赵芳已经快说不下去了,脸色惨白道,
“小秦,你知道我是个医生,这一行要讲科学,我以前从来不信鬼神的事,甚至对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嗤之以鼻,可自从那晚之后,我没法不信了,那个小孩好真实,我还跟他对话呢,绝对不可能有假的。”
她继续说,从那之后,医院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邪门的事情,基本上都和那个小孩有关,不少病患和工作人员都看见了。
为这事,医院流传起了很多风言风语,影响很不好,甚至有不少病人都吵着离开医院,那天院长还专门把她叫进办公室,批评赵芳不会处理医患关系。
赵芳苦笑说,“这根本不是医患关系的事,分明就是撞邪啊。”
我又问道,“这种事持续了多久,除了这两个比较典型的例子之外,还有没有发生过比较奇怪的?”
赵芳忙着点头,说有的,就在自己撞邪不久后,门诊药房那边也出了点问题。
那天药房的工作人员正在库房盘点,接着听到一阵砰砰的敲击声,起身看向隔离栏窗户,什么也没看见,正怀疑是自己幻听了,隔离栏窗户下面却传来一个小男孩说话的声音,
“阿姨,我要拿药,治眼睛疼。”
库房工作人员很好奇,心说这都天黑了,外面大门早就关闭了,大半夜谁会跑来这里拿药,而且听起来还是个小孩的声音。
她走向库房大门,边走边说,“小弟弟,你来拿什么药啊,怎么不让你家大人过来?”
门后传来一个小男孩的抽泣声,“妈妈不要我了,我眼睛疼,疼得受不了……”
“小弟弟你别急,我这就把门打开!”
工作人员听到小孩在哭,赶紧刷门禁卡,挪开了药房大门。
在医院上过班的人都知道,医院药房和外面是隔离起来的,不会随便放外面的人进库房,等到工作人员推开门禁之后,却见外面走廊上空空如也,连根人毛都没有。
她心里直纳闷,还以为是有人整蛊自己,就重新关上门,打算继续清点药品。
可关上门没一会儿,外面又传来小男孩啼哭声,“阿姨,你开门压到我脚了,好疼啊,快帮我拿药。”
女员工又把门开了一次,但还是什么都看见,这时候她已经有点被吓坏了,赶紧关上门,很紧张地说,“小弟弟,你在哪儿啊,别吓阿姨。”
小男孩说,“我就在外面啊,但我不敢给你看我的脸,我怕你生气。”
女员工虽然心里很慌,但还没往那方面想,定了定神说,“原来你故意躲起来,跟阿姨捉迷藏啊,那你这次可不能再跑了。”
小男孩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走廊,“嗯,我这次不跑了,阿姨你快点吧,我眼睛疼。”
于是女员工壮了壮胆,第三次挪开了门禁,然后她就吓晕过了。
据那个女员工醒来后自己的说法,等她推开门禁后,看到是一个满脸血污,两个眼珠子被挖穿、只剩两个血窟窿似的小男孩。
男孩把嘴巴大大地张着,跟炸了线的皮鞋一样,还咯咯地冲着自己笑呢。
事后女员工就辞职不干了,无论医院怎么挽留,她都不肯再回来上班。
赵芳用手扶着额头,脸色苍白道,“从那之后,类似的事情发生得越来越频繁,经常在深夜出现各种灵异现象,有人半夜在卫生间看到那个小男孩,也有人在爬楼梯的时候,听到头顶上不停传来脚步声乒乒乓乓地乱响……”
反正就是各种诡异的事情扎堆,搞得人心惶惶,吓坏了医生和病人。
那之后,医院生意就慢慢冷清了,连很多护士和医院也接连辞职,所以才搞得医院这么空旷。
我沉吟道,“那院长怎么说?”
赵芳很无奈地说,“院长不信鬼神,可在多方压力下,还是花钱请了个先生来看,据说是个很有名的算命大师,那个大师拿着罗盘在医院转了好几圈,回来时告诉我们,说这是因为医院打胎太多,又在背地里做起了倒卖紫河车的事,所以招来了一股怨念。”
人工流产,本来就是杀生的一种,胎死腹中的婴儿怨气很重,再加上医院为了牟取利益,居然把这些未成型的尸胎给卖掉了,让别人熬成汤药吃下去,没有让尸胎得到妥善处理,也在无形中加剧了这股怨念。
院长傻了,赶紧下令停止贩卖紫河车,又求着那个大师做法驱邪,可对方却表示自己没辙,说他主要是看风水的,属于术道中的“文夫子”,并不擅长驱邪,而且尸胎怨念这么大,他自己根本搞不定,再三推辞后,隔天就离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医院闹鬼的传闻很快就传出老远,眼看着医院生意一落千丈,院长和张芳都愁白了头发。
赵芳一脸揪心道,“秦风,不瞒你说,刚开这家私立医院的时候,我也投进去了一笔钱,那可是我卖两套房子才凑够的老本,如果医院一直这么闹下去,早晚得关门大吉,到时候我投进去的钱也全部打水漂了。”
我表示了理解,赵芳入股这家私立医院,显然是冲着挣钱去的,现在医院发生这么多怪事,每天都在赔本,她心里不烦才怪。
林雪小心翼翼地走上来,压低声音说,“秦风,你不是认识很多抓鬼大师吗,可不可以想想办法?”
我让林雪先不要着急,等我联系完朋友之后再给她答复。
走出医院食堂,我马上拨通了蒋爱国的电话,并把这件事情一字不漏地转述了过去。
蒋爱国一听就乐了,“真有你的啊老弟,泡妞还泡出了一笔业务,之前那个平安坠送得真值!”
我不爽道,“你能不能别老惦记着生意,这家医院出了这么大乱子,倒霉的可不仅仅是这几个股东,还有好多病患也跟着倒霉呢,这事必须抓紧时间解决。”
蒋爱国嘟囔道,“我是一个中间商,不惦记买卖我惦记个啥?其实这事很明显啦,医院老接这种打胎业务,种下的孽果太深,这些孽果形成了一股冤孽气,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鬼胎,那个小男孩就是集合了这些冤孽气产生的,比较凶,确实不容易处理,算是一笔大生意了。”
我忙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蒋爱国却不忙着回答,反倒笑笑说,“急什么,还没谈好驱邪价格呢,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先把定金付过来,而且这笔买卖风险比较大,属于驱邪范畴了,所以费用也会比较贵……”
我不耐烦说,“行了,这样吧,我先陪他们去找院长,等商议好驱邪费用再给你打电话。”
接着我挂断电话,直接找到赵芳说,
“我朋友表示可以处理,不过这种驱邪业务的价格很昂贵。”
虽然谈钱很伤感情,但法师总不能饿着肚子抓鬼,跟蒋爱国打过几次交道,我也沾了不少商人习性,直截了当地表示要找她们院长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