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爱国的话让我稍微宽心了不少,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立马翻白眼道,“你狗曰的怎么拐着弯骂人,你才太监呢,你们全家都太监!”
他哈哈一笑,“话糙理不糙,总之这就是阴物贩子生存的价值,让一个八十岁才能暴富的人,在十八岁的时候暴富,或者让一个本该八岁就该摔断腿的人,在六十八岁的时候再摔断腿,结果都是一样的,可过程却截然不同。”
正常来说,这就是改运的价值。
我脸黑道,“那赵娜呢?”
蒋爱国说,“她命中不该有这种东西,却强行享受到了,所以老天才会从别的地方找补,阴物不过是平衡这种福报的工具罢了。”
好吧。
蒋爱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我理解了贩卖阴物的意义,但我有理由怀疑,丫的纯粹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之后那几年,我在蒋爱国的熏陶下,彻底走上了贩卖阴物这条不归路。
事实证明世人都很贪心,想借阴物转运的人不少,可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赵娜的事情让我难受了几天,也对贩卖阴物的事产生了很大的抵触心理,那阵子我把自己关在出租房里,哪也没去,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直到下个月,事情才迎来转机。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应该是八号,房东跑来收租,还说全国的房价都在涨,他这套房子位置不错,如果我想继续租下去,每个月就要多交200块租金。
那时候我已经失业很久了,每天靠着泡面和馒头过日子,一听说要涨租金,心情别提有多差。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为了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我只能跑去人才市场找工作。
可这年头年轻人的就业压力大,我虽然是本科毕业,但社会上的大学生多如牛毛,自己又拉不下脸去工地搬砖,连续面试了好几家企业,高不成低不就,不是人家嫌弃我没工作经验,就是我嫌弃他们开出的工资待遇不行。
看着逐渐干瘪的钱包,我欲哭无泪,感觉整个头顶都是灰色的。
可就在我无精打采地走出人才市场,打算找个路边摊填饱肚子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道十分清脆动听的声音,
“秦风?真巧啊,想不到这里遇上你。”
我一愣,扭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个身材高挑,气质特别出众的年轻女孩,留着一头齐肩短发,笑容灿烂,面若桃花,略微带着点艳丽的桃粉色。
这张脸让我感觉很熟悉,只是一时半会有点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犹豫了一会,说你是……
她对我笑笑,说你不记得啦,我是林雪啊,两个月前你们公司出了事,好几个同事都死了,是我亲自给你做的笔录。
“哦……是你呀?”
我瞬间想起来了,记得刚刚撞邪那会儿,跟我一起去罗富镇的几个同事接连遇难,惊动了警方,当时有两个警察负责处理这件事,其中有个气质特别出众、长相甜美的年轻女警,就是眼前这个笑着跟我打招呼的人。
她今天没有穿警服,也没戴帽子,反倒换了一件很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处处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朝气,和办案的样子截然不同,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林雪笑着走向我道,“你现在没事了吧?”
我苦笑,说是啊,命是暂时保住了,但也因此丢了工作,还经历了很多正常人没办法理解的事,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话题聊起来很沉闷,我主动岔开话题说,“你今天怎么穿制服啊,搞得我差点不认识你了。”
林雪笑道,“今天休假,我出来逛逛街,没想到半路遇上你,想起之前那件事,就决定上来跟你打打招呼。”
她眼睛清澈,拥有一张白嫩的鹅蛋脸,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样子特别甜。
我不自觉有点看呆了,直到林雪主动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上次你帮了我,我还一直没来得及说感谢呢,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
林雪摇摇头,说不了,她刚才接到父母的电话,得知家里出了点事,待会儿还得赶回去处理呢。
我哦了一声,心里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人家这么漂亮一个女警花,跟我又不熟,凭什么答应跟我吃饭啊?
林雪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摇头说,“你别误会,我是真的有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边发生了好多倒霉的事情,搞得我都快没心情上班了。”
我惊讶道,“出什么事了,方便讲给我听吗?”
林雪性格比较大方,浅笑着点头,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脸愁容,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些琐碎烦人的小麻烦,比如接待领导的时候总出岔子,搞得领导对我印象不好,抓小偷的时候差点被摩托车撞,走路还总摔跤,出门又搞丢了钱包之类的……”
说起这些琐碎事,林雪脸蛋有点发苦,无奈道,
“我爸妈说,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命犯太岁,所以做什么都不顺,还说要我去找个先生算一算,可我是警察诶,怎么能信这些算命的东西,万一被领导知道了,肯定又要挨批。”
我淡笑道,“其实气运这种东西很难说啦,你遇上的都是些小麻烦,只要平时注意点,度过了这段倒霉期,运气自然也就回来了,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倒是可以请个保平安的小物件,随身携带,霉运肯定会消失的。”
人在度过本命年的时候,的确容易犯忌讳,比如我今年也刚好24岁,年初不就遇上落花洞女了吗?
不过林雪犯煞的程度比较浅,这些霉运只集中在一点生活细节上面,要改善这种情况还是蛮轻松的。
林雪一脸惊讶,瞪大眼看我说,“怎么感觉你现在说话怪怪的,和之前比起来好像变了个人。”
“有吗?”
我摸着脸颊苦笑,又甩头说,“不聊这些了,上次你在我最倒霉的时候帮了大忙,要不是你,老金也没办法这么快找到我,不如这次我也帮你个小忙好了,可以设法替你抵消一些霉运。”
她更惊讶了,看了我好一会儿,又笑了笑,说你不会开玩笑吧?
我摇头,一脸认真,“我怎么敢跟警察开玩笑,总之你要信得过我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几天我再找你。”
虽然没想好还要不要做倒阴商人,可林雪毕竟帮过我大忙,为她解决一点小麻烦还是应该的。
林雪看了我半天,噗嗤一声笑了,说你这个人还真有趣,怎么好意思找这种借口,来要一个女孩子的联系方式?
说归说,她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我,随后表示自己还有事,便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看着林雪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悸动了一下,快速拍打额头,自嘲般一笑,
“得了吧,这么漂亮的女警花,哪能轮得到我?”
晚上回了出租房,我立刻拨通蒋爱国的电话。
和往常一样,蒋爱国上来就贱兮兮地笑道,“老弟,想通了?早跟你说了,没必要为客户的事情闹心,那些都是人家的因果,跟咱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无语道,“行了你少废话,这次找你是为了请个平安坠,要不带煞的那种,你可千万别拿阴物糊弄我!”
蒋爱国笑嘻嘻地说,“你倒是想得美,知道为了搜集这些阴物,我得花多少精力吗,除非你出得起价钱,否则谁肯让你?”
我说钱钱钱,你丫的掉钱眼里了吧,成天就知道谈钱,这次不是什么客户,我是为了答谢一个朋友的帮助,所以打算给她请平安锥,你直说到底有没有吧?
“老弟你都亲自开口了,我哪能让你失望?”
蒋爱国贱笑道,“平安坠这种东西很普通啦,我仓库里有的是,但用处不同,标价也不一样,你打算请个什么坠子?”
我忙说,“一般的就行了,绝对不能是带煞的那种,这次你可千万别坑我,出了事我会找你玩命。”
蒋爱国咂嘴说,“行啦,带煞的东西标价都挺贵,你个穷逼肯定买不起,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先钱后货,先转两千过来,明天一早发货。”
我吃惊地张大嘴,说姓蒋的你也太不讲究了,一个普通的平安坠你要我两千,你特么不该姓蒋,你干脆改姓周好了,周扒皮的周!
蒋爱国老大的不情愿,“老弟,我给你的都是请高僧开过光的,虽然不是阴物,但毕竟有大德高僧的法力加持,很难弄到的好不好?两千已经是友情价了,了不起给你打个八折。”
我说不干,最多打五折,多一分老子不要!
认识这么久,我很清楚这个奸商的死德行,狗曰的把利润看得比天还大,什么八折友情价,我信了你的邪。
蒋爱国说,“最多七折,这是我的底线,搞平安坠也要成本不是,就算和亲爹做生意,我也最多打七折。”
我直接听笑了,当场乐得不行,
“就你还有爹呢,我以为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否则哪能这么六亲不认?”
他不爽道,“你有话好好说,别每次都夹棍带棒的挤兑人,总共也就几百块利润,逼急了我特么还不乐意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