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白天那个男人正蜷缩着身体趴在地板上,疼得全身抽搐,难受得拼命撞墙。
这家伙身上出现了很多烂疮,眼球鼓得大大的,活像一只被丢进沸水的蛤蟆,双腿胡乱蹬踹地板,张大嘴想喊什么却喊不出来。
在他背上溃烂了很大一个洞,血糊糊的一片,甚至隐隐能看到蠕动在里面的内脏,最恐怖的是烂肉里面还蠕动着大量一伸一缩的小蛇,好像线头一样密密麻麻钻来钻去。
这些小蛇好像线团一样密集,起初还在男人背上游走,很快又沿着皮肤钻到了其他地方,最终爬满了男人的胸口、小腹和四肢。
在他身上出现了很多肉疙瘩,皮层鼓包,那些小蛇好像血管一样在身上游动,把皮肤撑起来顶得高高的,甚至还有部分皮肤被小蛇顶穿,露出了一个个的小孔,然后蛇群沿着这些小孔爬出来,密密匝匝地挤满他全身。
我的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酸气,很快就忍不住了,大口呕吐起来。
呕吐的动静引起了中年男人的关注,他吃力地把头抬起来,眼中满是恐惧和痛苦扭曲的表情,还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打算向我求助。
可男人刚把嘴巴张开,喉咙里就喷出一团血糊糊的东西,竟然是大量拥挤在一起的蛇卵。
这些密集蠕动的蛇卵上面满是粘稠的液体,堵住了他的食道和气管,使得男人无法开口惨叫,甚至连鼻孔上面都有细小的毒蛇在爬动,远远看上去,男人就像被浸泡在一个蛇池里面,正忍受着万蛇噬咬的痛苦!
“妈呀!”
我整个人都吓麻了,小腿抽筋,一屁股瘫在地上,房间里还回荡着男人被堵住气管发出的“呜呜”呻.吟,简直惨绝人寰,让人无法直视。
我浑身过电般地颤抖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场面,脑门子空空的,爬起来扭头就跑,边跑边吐,胃里一阵痉挛,实在受不了了,双手撑在地上干呕。
等吐够了,我才想到要打电话报警,可不等我按下拨号键,古爷就从旁边走来,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面无表情道,
“你干什么?”
我颤巍巍地说,“打……我想打120,把人送医院。”
古爷怪笑道,“没用,医院治不好他的病,中了我的阴蛇咒,就算大罗金仙也治不了,再过半个小时,这家伙就会被蛇群啃成骨架,你现在打电话也来不及了。”
“什么?”
我头皮惊乍,整个人都麻了,好像石头一样瘫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对着古爷大吼道,“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你杀人了,你这是犯罪!”
古爷冷漠地抬起下巴,“别忘了作法的坟鳝是你替我抓的,陈建彪的头发也是你帮我弄到手的,说起来你也算从犯。”
“你……”
我不说话了,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发着抖,惊恐到连舌头都捋不直。
早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帮古爷抓坟鳝啊,这根本就是在利用邪术害人!
见我这样,古爷反倒笑了,一脸不屑地说,“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多大点事,居然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怒吼道,“那能一样吗,这个人是死在我手里……不,下咒的人是你,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被你挑唆而已。”
我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甚至都不会思考了,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接受这种事,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杀人犯!
古爷却慢条斯理说,“知道我为什么要给陈建彪下阴蛇咒吗?”
我两排牙齿打架,结结巴巴道,“为什么?”
古爷说,“这家伙利用职权,玷污了一个支教的女教师,害得女教师怀孕,却又不肯负责任,还找了一帮地痞流氓威胁骚扰人家,为了逼迫年轻女教师堕胎,甚至拍了她的裸照要挟。”
最终女教师因为受不了屈辱,选择自尽,她的家人得知真相,上来讨说法。结果陈建彪居然纠集了一伙混混,用棍棒把人打了回去。
“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陈建彪仗着在镇上有关系,经常作威作福,被他侵害过的女教师远不止一个,但都敢怒不敢言,这也导致他越来越嚣张,甚至把魔爪伸向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古爷慢条斯理的话,让我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赶紧站起来说,
“就算他犯了罪,也该交给法律来惩治,你这样做分明是滥用私刑!”
古爷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嘿嘿笑道,“这穷乡僻壤的,村民法律意识淡薄,有人怕丢脸,根本就不敢报警,而且就算报了警,这家伙靠着上面有关系,顶多蹲几年苦窑就又能出来作威作福了,到时候你让那些报警的人怎么办?”
我哑口无言,彻底没音了。
古爷则是一脸失望,摇头说,“你小子太软弱了,根本不适合入这行,实在接受不了就回家去吧,以后别再来烦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却愣在原地,足足傻了十几秒,还是鼓起勇气站起来,大步追上去说,
“古爷您别生气,我只是、只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东西,还适应不了,你给我点时间慢慢消化这些东西,下次就不会了。”
事实上我从不认为这些害人的阴法经咒有什么学习的价值,只是出于对自己身体的担忧,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哀求古爷。
古爷头也没回,怪笑两声说,“随便你吧,这只是我对你的一个小考验,目地是为了告诉你学法的代价和条件是什么,你不用急着在我面前表现,回去好好想想,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知道了。”
我心有余悸地点头,回头看向陈建彪所在的方向,又狠狠打了一激灵。
天不亮我就火速逃回了贵阳,跑到蒋爱国的店铺里,跟他说起了自己这段恐怖经历。
蒋爱国对我的反应嗤之以鼻,“哎呀老弟,这行是这样的啦,古爷这么做也算替天行道了,虽然是法治社会,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恶人,光靠法律哪能处置得完?而且这些恶人很会钻法律空子,与其寄希望于报警伸张正义,还不如用比较直接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我颤声说,“可真是犯罪啊。”
蒋爱国笑了,抬起一张油腻的大脸盘,把眼珠子挤成一条缝,“法律可没有规定不能用邪术害人,不信你就随便找家派出所问问,谁会相信古爷仅凭一条阴蛇,就在几十里外隔空咒死了一个人?”
我沉默了。
蒋爱国说的没错,利用阴法隔空咒人,根本就无迹可寻,即便我背着古爷去投案,恐怕警察也只会把我当成精神病。
蒋爱国又拍拍我的肩,安慰道,“安啦,我和古爷认识这么多年,对他的性格很了解,除了是恶贯满盈的人,古爷不会随随便便出手的啦,更何况死的是个人渣,你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他这话倒是让我心里好受了点,只想一回想起昨天晚上经历的恐怖画面,心里就后怕得不行,闭上眼,陈建彪那副凄惨的样子总是止不住在脑海中盘旋,搞得我脑子晕乎乎的,一摸额头,又发烧了。
这件事带给我的心理阴影很重,下午我还去了医院打点滴,医生给我量了体温,说是风寒导致的低烧,没事。
只有我心里清楚,那纯粹是被吓的。
晚上我还做了场噩梦,梦到陈建彪浑身爬满毒蛇,满脸铁青地爬向我,质问我为什么害他。把我吓得醒来好几次,连觉也不敢睡了。
身体本来就很虚弱,经过这一吓,我发烧比刚来时还要严重,整整在蒋爱国家躺了四五天,才勉强恢复了过来。
回想这段经历简直跟做了噩梦似的,搞得我每天都活在愧疚和后怕当中。
蒋爱国把这些看在眼里,笑着安慰我说,“老弟,刚开始是这样的啦,时间一久你会慢慢习惯的,干我们这行的人胆子要大,以后你还会经历更多比这残酷的事情,慢慢适应吧。”
我脸都苦成了倭瓜,说早知道学习阴法需要经历这些,我特么就不拜师了。
不过这也只能是气话,毕竟肚子里的女大灵还没搞定,除了指望古爷,我根本没别的路可选。
好在经过几天调理,我的身体渐渐康复,情绪也不再那么糟了,正琢磨要不要去向古爷道个歉,却接到一个让我特别意外的电话。
电话是赵娜打来的,这几天我只顾着养病,一直没注意看手机,重新翻开通话记录,才发现不到一周的时间内,赵娜起码给我打了二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很意外,她不是正在陪那个小老板吗,怎么有时间和我联系。
迟疑中我接听了电话,刚想问赵娜找我干嘛,还没等开口呢,就听到赵娜带着哭腔的声音,
“秦风,你快救救我,我受不了了,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几个意思?
我愣住,赶紧说,“先别急,有什么话好好说,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那个小老板又移情别恋,跑去外面花天酒地了?”
赵娜止不住在电话那头抽泣,“不是,情况完全相反,自从我按照你的交代,在家里供奉了那个坛子后,老陈就再也离不开我了,每天都守在我身边,对我千依百顺,不仅买了房,还给了我很大一笔钱。”
我说那不得了吗,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赵娜哭泣道,“可老陈现在就像着了魔一样,恨不得把我吃掉,不停地跟我干那种事,连我来月事了都不肯停下来,我已经快被他逼疯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