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这案情是否还要透露给穆松筠?”
“还是知会他一声儿吧,毕竟这个钱梦吉是因为他才来的。”
“嗻。”
盼儿和穆松筠上完坟以后,便坐马车返回城中,马车上,二人又回忆起了过往。
“二姐,咱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就是好奇,这一阵儿我老梦见爹爹,梦见小时候,梦见爹爹带着咱们出去玩。我看那贡品应该有些时日了,我猜应该是清明节上的,你说为什么会有人在清明节前后祭奠爹呢?”
“三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姐,你说。”
“你说爹爹有没有可能生前有过外宅。”
穆松筠听后愣了一下。
“二姐,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盼儿回忆道:“我记得小时候不止一次在街上看到爹跟别的妇人和小孩在一起?”
穆松筠听后心里一惊。
“二姐,你确定吗?”
盼儿点了点头。
“我可以肯定,光我看见就不止一次了。”
“所以你怀疑爹爹在外面还有个家,这十几年来的贡品都是他们上的?这倒也能合得上。”
“我也说不准,我希望是我猜错了。”
北长街,高府。
“三爷,这么说地安门灭门案的真凶找到了?”
穆松筠点了点头。
“刑部的老爷们估摸着想找几个天地会的假和尚当替罪羊,将那几个叫魂案认了,把这案子凑合结了。只要这阵子天地会的人能消停一阵,他们就能交差了。张云鹰是这么和我说的。”
高焯不满地嚷道:“嘿,这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儿。咱们爷们儿费这么大劲,他们可倒好,抓住一个案子的凶手就想让这些人都顶了罪。”
穆松筠喃喃地说道:“是啊,不过这案子拖的也够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这时高焯突然说道:“三爷,您说咱要不要还去牛街问那个回回老爷子,我看他仙风道骨的,兴许成。”
穆松筠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也不想老麻烦人家老爷子,不过只好如此了。”
穆松筠与高焯驾车来到了牛街的清真寺,一个男子头戴白色的六瓣顶帽出来相迎。
穆松筠和高焯还未说话,那人便说道:“您二位是来找我们大阿浑的吧?”
“正是,敢问阿里木老爷子在吗?”
那人说道:“我们大阿浑已经回天山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
穆松筠顿时感觉犯了难。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穆松筠,说道:“敢问您是穆松筠穆老爷吗?”
穆松筠点头道:“正是,您有何指教。”
那人说道:“大阿浑临走前有句话托我交代给您。”
穆松筠赶忙对他作揖道:“您说,我洗耳恭听。”
那人一笑,说道:“您别跟我客气,我们大阿浑让我跟您说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罢,那人便告辞了。
穆松筠和高焯也只得离开了礼拜寺。
出了大门后,穆松筠一边走一边反复咀嚼这句话,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光顾着看路,穆松筠一抬头,险些被一个送水的独轮车撞到。
高焯对那人嚷道:“嘿,我说,你看着点儿呀你。”
那人带着斗笠,赶忙压低了帽子,低头给穆松筠道歉。
穆松筠回过头来看着那个送水的独轮车渐行渐远,突然想起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他回忆起和图善第一次去田秃子家中的情景。
穆松筠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对呀,图爷,这丰田爷宅子里难道没有水井吗,为何非要去水铺买水这么麻烦。”
“我猜这可能与丰田爷经常饮酒有关。”
穆松筠抬头看了一眼图善,说道:“此话怎讲?”
“这一般人家的水井,打出来的都是苦水。丰田爷经常喝酒,需要用茶醒酒,而苦水泡出来的茶醒酒效果不佳,因此这丰田爷就不惜重金也要从水铺买水。”
这时穆松筠又回忆起那个买水的山东老哥说的话。
“老哥您是哪家水铺的伙计呀?”
“我是这朝阳门朱记水铺的伙计,平日里给田爷送水的。”
“这院中水缸里的水就是你们水铺给送的?”
“不错,都是小的挑来装满的。我们这边送水几乎没有给现钱的,都是一月一结,账目就划在墙外,我们行里管这个叫画道。田爷在我们水铺口碑甚佳,从未欠过我们水钱。敢问您二位是?”
“我们是惇王府的人,田爷出了点儿事儿,我们过来看看。”
穆松筠道:“这位老哥,我们有些事想跟您打听一下。”
“这位大人,您太客气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小的。”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给丰田爷送水的?”
“我给田爷送水已经送了有十来年了,这一片儿人家的水都是我送的。”
“您一般都什么时候送水?”
“每家每户不一定。像田爷这种经常喝茶的一个月送三次吧。每天早晨天还没亮我就给各家各户去送水,到田爷这儿一般都下午了。”
穆松筠听着水铺老伙计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唉,老哥,最近您有没有发现丰田爷有何反常之处。”
图善的话倒是提醒了穆松筠。
“反常之处?”
水铺的老伙计挠了挠头。
“我最近发现这丰田爷好像脾气越来越大,每次给他挑完水问他是给现钱还是记账,他总是特别不耐烦,起初我以为他是手头拮据,直到有一次我又问他,他还给了我一巴掌。”
这时穆松筠猛然又想起来韩麻子在金义福外宅所说的话。
“前一阵儿夜里我睡不着觉,总能听见我隔壁海文那院儿里有声响。我后来得空儿问他,他是不是院儿里招贼了,他说他睡得早,睡得沉,但是家里没丢什么东西呀。我就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邪性。”
穆松筠暗想莫非是我想错了,他们误食了天仙子难道都是这个原因不成?
这时高焯也发现穆松筠神情有些慌张。
“三爷,您怎么了?”
“高公子,我想我可能知道是谁给他们下的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