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想随时掌握案情,至于是否牵涉到他,就不得而知了。虽然穆大人被圣上降二级留用,但他仍然是当今朝堂第一权相,掌管着吏部和礼部,耳目众多,我们不得不防。”
图善点了点头。
“三爷,昨天进玉河馆,我看到您魂不守舍的,您没事儿吧。”
穆松筠摇了摇头,陷入了沉默。
“您说这高丽人穿的都是前朝的官服对吧,我怎么感觉我在哪儿见过呀?”
穆松筠戏谑道:“看来图爷您徽班的戏没少看呀。”
图善顿时一激灵。
“嘿,三爷您怎么知道的。”
穆松筠幽幽地说道:“徽班的戏,行头都是前朝的官服。”
图善恍然大悟。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三爷您真是........那我们现在为何前往拐棒楼?”
穆松筠没想到图善话锋转的如此之快,回答道:“去见一个人。”
“三爷您什么时候约了人了,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
穆松筠一副陷入回忆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说道:“一个能帮我们查案的人。”
穆松筠与图善的马车不久便出了朝阳门。
朝阳门在京师内城东南方向,是距离京杭运河的码头通州,最近的城门。因得益于运河,除前三门外,朝阳门成为京师内城九门中最为繁华之地,门内九仓之粮皆从此门运至,故瓮城门洞内刻有谷穗一束,逢京都填仓之节日,往来粮车络绎不绝。
由于朝阳门在元代也称为齐化门,至今在京的老人依然有人称之为齐化门,有时也被讹称之“奇货门”。
马车过了河往东北方向不远处,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座野茶馆。图善下了马车,不禁感慨,好一个清幽雅致的茶馆。再抬头观瞧,茶馆的匾额“拐棒楼”三个字赫然在列,左右两旁还有一副对联,上联写的是“前古既然精扯淡”,下联写的是“我今何必假撇清”。
图善正要往里走,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此人正是茶馆的掌柜董六。看到穆松筠和图善,他赶忙向两人打了个千儿,接着满脸堆笑地走向穆松筠。
“三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儿下午我请了石玉昆石老板伺候您一段儿《精忠传》,您说什么也不能走了,石老爷那书说的那叫一个地道。”
穆松筠拿眼神打量了一下图善,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连月来深受王爷器重,一直在涵德园王爷的书房内当差,所以没来照顾董掌柜生意,望您海涵,今天的书说什么我也得给您捧捧场。”
董六又转过头冲着图善。
“这位爷瞅着眼生,您也是惇王府的尊管?”
图善向董六拱了拱手,自报了姓名职位。
“您二位来我的小店真是给我的小店蓬荜生辉呀,快请进。”
穆松筠一边往里走一边打趣道:“董掌柜,我连月不来,贵茶馆的包房可还认得我。”
董六弯腰笑着说道:“瞧您说的,您什么时候来都有您的包房,里面请吧。”
穆松筠和图善进了茶馆的包房,董六对茶馆的伙计说这两位爷他亲自伺候,便端着茶壶进了包厢。
董六小心翼翼地问道:“三爷,还是老规矩吗?”
穆松筠点了点头。
“那您稍等,我去去就来。”
图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三爷,您要等谁呀?”
穆松筠此刻突然面沉似水。
“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这时,董六进来了,端来了一碗素面,一碗爆三样,一碗辣白菜。
码好了之后,董六说道:“三爷,这都是从旁边二荤铺端来的,人就在那个小店,我给您叫去。”
穆松筠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图善道:“三爷,我早起可刚用过膳,再说您这怎么就一碗面呀。”
“这不是给您吃的........”
话还没说完,从门外便传来了清脆的数来宝的声音。
“这个竹板儿打,进街来,铺户这个买卖两边排。是也有买,也有卖,也有这个幌子和招牌。”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个穿着套裤的中年乞丐人进了穆松筠与图善的包房。他的头发已经披散开来,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则一片黢黑,仿佛被抹了锅底灰一般,打板的黑手布满了皱纹,一张嘴,露出了泛黄的牙齿。
图善看到这个乞丐进了他们的包厢,急的站了起来。
“这谁呀这是,这太不像话了,哪儿来的叫花子,赶紧来人给我轰出去。”
穆松筠不自觉地站起来望向这个乞丐,眼睛几乎快要湿润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这时董六听见图善的呼喊声进了包房。
“图爷,这可是三爷请来的客人。”
穆松筠才回过神来,他冲掌柜的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又转过头对图善说道:“今天我们来柺棒楼见的人就是他。”
乞丐进了包房后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穆松筠的身旁,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猪腰就放到了面条里,大口吃了起来。穆松筠给他沏了杯茶,放在了他的手边。
乞丐一边吃面,一边对穆松筠说道:“老三,听说你这阵儿发达了,一直住在涵德园,看来王爷很器重你呀。有了好事儿你可别忘了咱们老哥儿几个。”
图善心里一惊,心想这话到底是对穆松筠说的,还是对他们惇王府的人说的。
穆松筠并没有搭乞丐的茬。
“大哥,宫里的事儿听说了没?”
乞丐不禁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筷子,对穆松筠怒目而视。
“怎么,你真要管不成。我可告诉你,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一不小心就得把你自己折进去。”
穆松筠也不答话。
“我想知道,高丽使者来京后,有没有单独和人见过面?”
乞丐见对穆松筠的警告不起作用,便不再多说什么,伸出两个手指,说道:“二两。”
穆松筠示意一脸疑惑的图善掏银子,图善便把穆松筠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三爷,这怎么个意思,什么就二两?”
穆松筠看了一眼那个乞丐,又把头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