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臻无神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左手上,才发现手上留下了几处红印,甚至有些泛着青色。
童臻的右手抚上去,轻轻摁了下,红印传来微微的痛意。
她无言地抬头去看陆汀泗。
陆汀泗在用电脑办公,一个小时内接了五个电话。
而她也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
童臻心里嗤笑,她可记得陆汀泗说今日要去机场接“丁小姐”的。
丁珍珍?亦或其他姓丁的小姐?
如果是丁珍珍,那当初陆汀泗帮她脱离丁珍珍追杀的事可太滑稽了。
童臻无法控制自己往坏的方向想,她心里的钝痛时不时让她记起陆汀泗与她相处了一年的可笑。
偏偏这个时间段,她被陆汀泗拘在公寓里,不准她去机构,以此警告她的无知无能。
童臻突然没由来的怒气高涨,在陆汀泗工作中,她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回到客房里,继续刷题!
她在群里协商,能不能让老师们开一个视频教学课给她。
老师们很体谅,今天上课的物理老师和她试了半天,但是现在对视频教学的应用并不广泛,没有适时传播画面,童臻不得不放弃。
她只得让老师发一些卷子过来,她做了有错题的发给老师看。
相当于在陆汀泗没有松口之前,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完成学习。
还好,现在都是刷题阶段。
临近中午十一点,阿姨上门做饭、打扫卫生,这时陆汀泗叫阿姨只用做她那一份,他今天出去吃。
在屋里的童臻也听到了,她暗道果然。
听到陆汀泗关门离开的声音,童臻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到陆汀泗开了他那辆限量版劳斯莱斯。
陆汀泗很喜欢这辆车,她只见过陆汀泗开过一回,还是在一次宴会的时候。
因为石溪当时跟陆汀泗一起从公寓出发,石溪强烈要求他开这辆车去。
陆汀泗对石溪这个发小的要求当然接受,当天开着这辆过去倍儿面大,回来的时候,石溪还在啧啧回味。
童臻不懂他们这种豪车控,但她那时就明白这辆车对陆汀泗来说是不一般的。
如今陆汀泗将车开出去接了“丁小姐”,那又说明什么呢?
童臻离开窗子边,回到书桌继续复习笔记本记下的错题集。
十一点半,阿姨准时叫她下楼吃饭。
阿姨是北方人,但说话温温柔柔的,也叫她阿臻。
阿姨叫的阿臻和陆汀泗的阿臻不一样。
阿姨叫她阿臻时会让她想到南方一些地区长辈或同辈喜欢你的一种亲昵的称呼。
但陆汀泗不同,他的叫法总是带着一点玩味。
——是将童臻当作玩物的意味,不被珍惜的意味。
她在陆汀泗叫她阿臻的时候,心里总是想以后和陆汀泗分开之后,一定不再回答陆汀泗的“阿臻”了。
在餐桌上时,阿姨喊她多吃点,又给了她一盒牛奶,嘱咐她一定顾好自己的身体。
又问她今天怎么没去机构自习。
童臻笑着回答阿姨,说自己最近几天放松一下心情,太紧绷了。
阿姨说可以,放松是应该的,得劳逸结合。
最后她和阿姨收拾了碗筷,阿姨一开始不让她做,但童臻说做家务算是她今天的唯一运动了,阿姨就不劝了。
童臻确实说得对,因为陆汀泗连门都不打算让她出,她除了在房子里待着,外出散步都不被允许。
陆汀泗把门锁了吗,当然没有。
但是昨晚的经历让童臻明白,陆汀泗很多事情不会做绝,就如不让你出门但不会锁门,可童臻会因为惧怕不敢作出行动。
是,童臻确实接收到陆汀泗的信息,不会打开这扇门。
可是,反抗从来不一定只依靠正面的硬刚。
她打开微信,问依依有没有海家千金的微信。
依依是A城温家的名媛,与圈子里的交际不错。
依依回得很快,将一个手机号码发给她,并问童臻要海琳微信做什么。
童臻回她:如果事成我会跟你说清楚的,抱歉,我现在的还不能和你说,但不是害人之事。
依依发了一个没事的可爱表情包,表示理解童臻。
童臻庆幸自己和依依的相处是不掺杂的,能得到一个人的无条件信任真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但她现在还不能加,等陆汀泗松口让她出去,她需要重新办一个卡。
童臻的局得布得严谨,最好事发后这一切都不会让她暴露出来。
陆汀泗与陆老爷子关系不好,陆老爷子的强制也没有让陆汀泗妥协,那联姻必然不能从陆老爷子入手。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知道海琳最终都会与陆家联姻,从海阳曲那知道陆家老二今年都已经四十几岁了,那海家不可能让海琳和他联姻。
说明这人就是陆汀泗。
但时间还差两年。
童臻等不了两年,她还有半年高考,如果上大学之前还不能离开陆汀泗,那她以后就很难离开了。
大学对她来说是生根的开始,必然不能受到影响。
所以大学之前断开和陆汀泗的包养关系是必然的。
她从前以为陆汀泗所谓的兴趣很短,毕竟说到底是个家境极其优渥的公子哥,在精神需求方面是很容易喜新厌旧的。
可陆汀泗说大学也让她跟着,那这个兴趣结束的到来太遥遥无期。
她不能坐以待毙,那就让海琳和他的订婚来得早一些。
近一年,陆汀泗给她的钱她用得不多,大多被她存在了卡里,离开前,她会将卡还给他,未来也会补齐她用掉的钱。
主意打定,童臻安下心来,一股浊气呼了出来,她现在就等着陆汀泗的气消。
陆汀泗回来得很晚,已经十点半后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童臻已经洗完漱,在主卧里发呆,陆汀泗推开门的时候她轻易地被吓了一跳。
她穿着薄绒浅黄睡衣,因为要睡觉,这套是她觉得最舒适的。
陆汀泗脱下外套举着,脸上明显带着醉意,眼眸半眯着。一开始童臻不明白,但在陆汀泗执着的眼神下反应过来,赶紧从他手里接过来。
一接下,她不止闻到酒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橘调的香水味。
这幅场景好比在家的主妇没有怨言地等着丈夫归来,可丈夫归来可带回了一身的香水味。
童臻自然不会是主妇。她默默将外套放在沙发上。
而陆汀泗已经全身脱光,毫不在意地走进了浴室。
童臻愣了半天,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和外套一起拿出去等明天阿姨上门带出去干洗。
童臻去衣帽间拿陆汀泗的睡衣,一套灰色秋季睡衣。
这是陆汀泗定制的,摸着很舒适。
她送到浴室,陆汀泗瞟了一眼,不乐意地哼了声,让童臻重新拿一套过来。
童臻知道陆汀泗勤于换贴身的东西,特别是睡衣这种。
她去拿另一套定制的白色睡衣。
但刚送到浴室就又被陆汀泗哼了一声,让她重新再拿。
童臻无语片刻,出去拿了那套黄色睡衣。
陆汀泗这回没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