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熟睡中的童臻被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吓醒。她拿起手表看了下,十二月26日,这天她的养父母来找她要钱。
砸门声还在响,隔壁邻居大喊:“大清早扰人清梦,赶着送死啊。”
童臻记得隔壁是一个酗酒大汉。
她不急不慢地刷牙洗脸,听着酗酒大汉和养父母吵架,觉得好笑。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酗酒大汉露出黄色肮脏的牙齿,讲话时喷出几点唾沫。
童臻眉头抽动了下,心里犯恶心。
她的养父母也好不到哪去,养母两只手不停挥动指着大汉,嘴里的唾沫星子也喷出来不少,养父则是躲在养母身后骂人。
看到童臻后,养父母矛头对准她,骂她:“小贱人,昨天又去做什么生意了,睡到这么晚,屋里面有你姘头啊!”
“哟,原来做这个生意的,下次找我啊,我给的钱多。”那个酗酒大汉一开口就知道恶心人。
这些令人反胃的话,即便童臻已经听了无数次,仍然觉得气愤。
但这两人不值得她浪费过多口水辩论。
“进来说。”童臻率先回了房间。
她身后的养父养母面面相觑,懦弱的养父偷偷对养母说:“她今天这么反常,不会是要耍什么花招吧。”
“她敢!”养母提着个黑色塑料包神气洋洋地走了进去,活像童臻就是欠她似的。
童臻听到了养父的话,她嗤笑,以前她以为只要自己捧着养父母就能得到一点亲情,因此不管他们要多少钱,她都尽量去凑,无论他们打骂她多难听她也不怨恨。如今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贱人,昨天赚了多少钱都拿给老子。”颐指气使的话从背后响起。
童臻转过身体,抓起身边的一个杯子砸到地上。
嘭!
飞溅的玻璃渣掉到三人的脚下。
养母杨翠翠和养父张祥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两人狠狠瞪着童臻。
“小贱人,我看你翅膀硬了要飞。”杨翠翠把塑料袋一丢,一条鱼活蹦乱跳地在地上挣扎。
杨翠翠上来要打童臻,一巴掌还没落下来被童臻一把抓住。
童臻用力地攥她的手,杨翠翠纹的眉毛狠狠地打结,眼里的恶意极深。
“你个小贱人,竟敢反抗我!”杨翠翠空着的手还要上手,童臻预料到,猛地将她甩开。
杨翠翠哐得撞到沙发,差点摔倒但被张祥扶住了。
张祥是个懦弱无能靠老婆的人,只敢骂人,现在见着童臻狠厉的模样愣是不敢吭声。
“你们想要钱,可以,我卡里有一万,给了你们,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来烦我。”童臻冷冷地说,那一张卡放在桌上。
从始至终,童臻都保持着冷脸,与以往大相径庭。
杨翠翠从刚才就被童臻吓到,听到童臻这句话又变回恶毒的嘴脸。
“你想不管我们,我们可是你养父母!”
童臻无力地叹了一息,她觉得太可笑了。
“我从小衣食住行,除了住在你家猪棚里外我从来没有从你们那得到其他东西。”
“你要说吃,我每天都是自己在外打零工,把钱都交到你们手里,你们才给我剩菜剩饭。”
“怎么,现在就凭空想象你们对我有任何的抚养行为了?”
童臻平静地控诉这对夫妇,她从小的凄惨何曾不是这两人送给她的。
杨翠翠和张祥脸色难堪,眼神左右躲闪,但还是恶狠狠地对童臻说:
“那又怎样,不然你早死在人贩子手里了。”
童臻呵笑,张翠翠说这句话也不觉得理亏。人从来都不应该为从一个苦难坑落入另一个苦难坑而庆幸,这太畸形。
人贩子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卖出去,无论卖她的是谁,这都让她的人生走向了毁灭的道路。
没有一个被拐卖的小孩会为自己被买而高兴,因为儿童买卖中无论哪一方都不是好人。
“话已经撂在这了,如果你们还要这笔钱就走按我说的来,不然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以后我也一分钱不会给你们了。”
童臻说完这句话后不再开口,任由这两人谩骂,然后在谩骂声中拨通了报警电话。
“你好,幸福路11号院区5栋,有人在我家对我进行侵害。”
“好的,请保证自身人身安全,我们很快就到。”
短短的几秒内,童臻打完电话,淡定地看着这对夫妇目瞪口呆的模样。
“你……你!”杨翠翠指着童臻说不出话,张祥赶紧给她拍背。
“当家的,我们还是拿着一万块走吧。”
“你个没出息的!”
张祥露出难堪之色,杨翠翠狠狠刮了眼童臻,抓起卡带着张祥走了。
“呵。”
从来都是这副鬼样子,除了会欺压她,这两人能做什么。
童臻靠在桌边等着警察来,门没有关上,她就对着门口看。
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童臻眼里的失望和湿润发红的眼尾。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警服高大的人出现在她视野中。
“你好,警号199901245号出警,这里发生了什么?”
警察没有立刻进来,他在门口询问。
“刚才和别人发生了争执,听我报警后就走了。”
警察了解后走进来,这时她才看到警察后面还跟了两个人,都穿着便衣。
童臻扶着桌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看到了陆汀泗。
休闲的白色衬衣和西装裤,配上厚实的黑色大衣,皮鞋与这里依旧格格不入,浑身贵气难挡,是这里不会出现的人物。
三个人进来都看到了地上的剥离碎渣,还有一条快死掉的鱼,另一个便衣小警察拿出本子问话。
“受伤了吗?”
童臻低着头,浑浑噩噩的。
“没有。”
“只发生争吵,争吵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时常要挟我要钱,刚才拿走了我所有的积蓄。”
“嗯好,这是家庭纠纷啊。”小警察叹气地摇头。
“多少钱?”
“一万元,加上之前的大概有五万元。”
童臻话一说完,正在一旁左看右看的陆汀泗挑眉看她。
童臻顿时有些难堪,虽然五万元对于陆家的陆汀泗是个极小的数目,但对她来说,这笔钱也算不错了,而且这都是她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姓名电话都告诉我们一下,之后会进行调解。”第一个进来的警察说道。
“童臻,1xxxxxxxxxx;杨翠翠,张家村10组,1xxxxxxxxxx。”
“好,我们知道了,如果后续还有事情报我的警号去警局找我。”
说着这人将一张写着他警号的纸条递给童臻。
“谢谢。”
三人离开,童臻目送他们,与陆汀泗的视线碰撞,陆汀泗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童臻待他们走后将房门关上,因一直保持站立的姿势腿窝有些酸痛。
她回想陆汀泗的脸孔,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赶紧叫住陆汀泗。
这很奇怪。
好像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吸引,而且还是陆汀泗对她的单方面的吸引,让她有时难以克制。
这不行,如果让她被一个人绑定住,那岂不是让她有了弱点?
童臻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她的鼻子有些堵塞,应该是感冒了,她泡了杯感冒冲剂一口气闷了。
苦涩但回甜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就像她现在的人生,不管从前遭遇了什么,她都坚信重生归来的她一定会逆风翻盘,结束这个苦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