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些不一样。
听说那活阎王找了个漂亮公子哥,今儿个就要拜堂成亲喽!
什么,漂亮公子哥!
难怪活阎王都没有娶妻,府内连个通房都没有。
但凡清白人家的女儿谁敢送过去啊?
也是也是。
那漂亮公子哥是何许人也啊?
没听说过啊。
肯定是活阎王活阎王不让咱们知道。
诶诶,散了散了。
众人便一路瞧见那接亲的队伍从一个精巧雅致的小宅子里接出来“新娘子”。
不过这新娘子并没有穿嫁衣、盖红盖头,只是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后背处用金线绣着开得正灿烂的橘金色花朵。
人长得那是真好看。
不愧是活阎王看上的人。
轿子载着人一路前往神武将军的府上。
容渊一身大红喜服,袖口、衣摆处都绣着轮回之约,他站在门口等着闻人昕。
周围人潮涌动。
这么俊俏,真的是活阎王!
不过真有种不可接近、不能亵渎的感觉。
哎呦,这神武将军的媳妇儿也太好看了吧,哪找的?真般配!
现在说神武将军,刚刚不还是活阎王?
嘿嘿,士兵就在前面,你有本事去他人家面前说。
“昕昕,我来了。”
容渊站在轿门口,一手掀开帘子,另一只手伸过去接闻人昕的手。
闻人昕看着容渊眼里的喜意更甚,唇角扬起道,“阿渊真好。”
而后顺从地将手放在容渊的手上,下了轿子。
两人都是容貌上乘之人,走在一起更是让众人目不转睛,直到两人进府内才回过神。
府邸被装饰得很是喜庆,大红灯笼挂在檐角、树上,红绸耀眼夺目。
容渊牵着闻人昕的手走到厅堂。
两人一抬眼就看见彼此的亲爹正脸色发青地看着他们两个。
容城和已经倒台的丞相大人,两人扭头对视一眼,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
他们两个都是被容渊和闻人昕让人威胁着来的,此刻坐在椅子上真是如坐针毡。
容城一双虎目瞪着容渊,这小子跟他玩儿这一套真是反了天了!还敢给他带来一个男媳妇儿!
他心里真是又气又无力,想他堂堂将军府竟然后继无人!
这么一个有出息的还是个断袖。
容渊自然没管容城的眼神攻击,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不痛不痒。
至于前丞相那表情真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他看着闻人昕眼里满是恶心和厌恶还带了点儿恐惧。
闻人昕对此微微一笑,看着他爹这副明明嫌弃得要死还不得不忍着的表情真是让他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闻人昕转头看着容渊,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容渊见闻人昕看他,也不由勾唇一笑。
婚礼的仪式在一项项进行,容渊和闻人昕之间更容不下别人。
这样的景象更是引得容渊那些部下啧啧称奇,他们可从来没见过他们将军笑得这么好看,真不愧是能娶到媳妇的人。
要是让那群柔然人见了,怕是根本认不出来这是那个让他们惧怕的活阎王吧!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仅仅是在心里想一想,毕竟将军对待夫人温柔,对他们可不温柔。
动辄加练、军法伺候……
唉,希望将军娶妻后脾性能够变好一点。
对他们哪怕有对夫人的十分之一他们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这场婚礼不大,请的人不多,除了双方的父母也就仅剩容渊的部下了。
这也是考虑到闻人昕以后要入朝为官,身上多了一桩婚事总归影响不好,但也没有遮遮掩掩到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步。
婚后的日子也黏黏糊糊,容渊每天唤闻人昕起床,叫他习武,强身健体。
闻人昕对此痛苦并快乐着。
习惯了常年喝药静养,现在却被人操练着。
可是每次耍完剑后,容渊便会抱着他坐在屋檐下休息,阳光距离他们一寸远,微风轻抚着面庞,目之所及是小桥流水,草木茂盛。
他们依偎在一起,轻轻喘着气,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时光。
鼻尖还有花的馨香。
闻人昕眸光似水,轻轻蹭了蹭容渊的脸颊。
容渊唇角不自觉勾起,扭头看着已经趴在他的肩膀上的闻人昕,搭在他腰上的手动了动,刚刚还很平静的人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克制痒意。
容渊低头。
闻人昕终于被作弄得忍不住了,他抬头想要求饶。
可却没料到有人早就低下了头,两人的唇轻轻擦过,带起了酥酥麻麻感觉。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眼神里尽是明媚的爱意,世间万物都成了背影。
时光仿佛凝固在此刻。
明明比这更亲密的事都做过,闻人昕还是觉得有些脸热。
轮回之约在风中摇曳,金色的光点明明灭灭,仿若花开刹那的声音。
宛若细腻无声的爱语。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昔日丞相府如今早已成为一处荒废的宅院。
无人敢买。
丞相因为贪污受贿被撸下来,一家子都搬离了丞相府,丞相夫人原本想回娘家去,可是娘家对她闭门不见,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丞相夫人落魄后也遭到了反噬,被其他小妾磋磨,以前用过的手段被千倍百倍的偿还。
闻人曲的生活倒是好一些,因为丞相夫人的功劳丞相府只有两个男丁,一个闻人昕一个闻人曲。
但他受不了身份的落差,受不了以前对他卑躬屈膝的人现如今趾高气昂地叫他斟茶。
闻人曲根本受不了,直接上手打人,虽然一击得手,他自己也被打了个半死。
养好伤后,脾性越发暴戾乖张,也不出去了,就天天窝在家里横。最后被姨娘们联手害死,对外说喝醉了酒摔死了。
林姨娘傻了,被贴身丫鬟背叛,落入湖中捞上来后神智不清。
闻人昕听后沉默良久,容渊直接将人扔到乡下庄子派人照顾着,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闻人昕成为文官之首。
不知为何新帝对他非常信任,时常下朝后请他到御书房议事。
这天就河中水患之事商议结束后,新帝却突然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任先生。”
闻人昕脚步微顿,转身行礼,“皇上,微臣闻人昕,并非什么任先生。”
此番言语无疑是在否认这个称呼,新帝面色一顿,而后爽朗笑道,“是朕魔怔了,丞相和朕曾经的一位谋士背影很像。”
“那臣先行告退。”闻人昕行了一礼后退出御书房。
新帝在原地停留一会儿,而后回到座位上继续批阅奏折。
既然任先生不愿意和朕相认,朕不勉强。
任先生做朕的丞相也是一样的。
此生遇见任先生乃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