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候府。
“啪!”
苏鸿飞手里的书简掉落,立刻引起了在一旁城阳候夫人的注意。
“鸿儿,你怎么了?”城阳候夫人担心地问道,这孩子自从太子府回来后就有些恍恍惚惚的,经常盯着某处发呆。
“娘,太子真的……遇刺,掉落悬崖,下落不明?”苏鸿飞神情茫然,心脏骤然一紧。
城阳侯夫人一听,缓了一口气道:“是啊,狩猎之日,太子遇刺,皇上雷霆大怒,命令禁卫军统领陈生彻查此事,现下正是时局紧张,鸿儿在家好好养伤,不可乱走动,为娘会好好看着你的!”
“娘,我,我知道了。”苏鸿飞赶忙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缓声答道。
“那就好,你好好歇息吧,娘去看看你爹。”城阳侯夫人看着脸色恢复正常的苏鸿飞,没有怀疑。
诚如城阳侯夫人这般精明的人也没有想到,苏鸿飞会担心那位性情暴虐的太子殿下。
毕竟谁会那么大度的原谅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呢?
苏鸿飞镇定地回到房间,一如往常一般地站在窗前。
透过窗外,他看见了那里屹立着一株白玉兰,繁花满枝,雅韵十足,香气袭人。
就像太子府客院的那一株一样。
就像那夜夜来给他治腿的太子身上总是沾有一股很浅很浅的玉兰花的香气。
混合着太子身上独有的香气,总是在他卧床期间给他来带一种慰藉。
从太子府回来后,平日素来不爱花的他竟鬼使神差地让人移植了一株。
苏鸿飞看着自己已经可以正常走路的腿,神色不明,似乎依稀可以感受到一丝痛意。
刺激着他那本就不甚平静的心。
脑海里阴鸷邪肆的面孔和尊贵淡漠的面孔来回切换,最终定留在那张尊贵俊美、懒散中带着漠然的面孔上。
这是他的明主。
翌日天明。
天光大亮,房间内早已没有苏鸿飞的人影,唯有桌案上的一张字条静静地躺在那里。
此时距离太子殿下落崖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苏鸿飞一袭深蓝色劲装,从某个山涧谷内走出。
汗水沾湿他前额散落下来的头发,手背上是被荒草丛生的荆棘划破的口子,衣服也被沾上了灰尘。
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苏鸿飞目光锐利地四处搜寻着,应该就是在这儿附近。
突然,一抹黑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苏鸿飞脚步一乱,急忙上前,拨开荆棘丛生的杂草。
此处荒无人迹,野草疯长,为苏鸿飞的搜寻加大了难度。
突然,苏鸿飞呼吸一滞。
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掉落悬崖,生死不明的太子殿下容渊!
容渊面色苍白,脸颊上还带着被石子划破的血痕,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发冠早已不见,头发散乱,嘴角带血。
“殿下!”苏鸿飞慌忙叫出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和懊恼。
强压下内心的彷徨,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最后告罪一声:“得罪了,殿下!”,才将容渊一把抱起。
夜晚暮色降临,容渊在一片篝火中醒来。
火光朦朦胧胧,橙红色的火焰映入眼帘。
容渊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一旁的苏鸿飞。
苏小侯爷只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薄唇紧抿,双眼紧闭,身子无意识得颤抖着,脸色有些苍白。
容渊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物,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确实出乎意料啊。
容渊在心里暗叹道。
起身将那苏小侯爷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却突然发现自己还穿着一身干净的衣物。
容渊的神色变得有些诡异。
掉落悬崖之后,容渊也只是在将将坠落的时候用灵力缓冲了一下,所以才造成了这幅凄惨的模样。
本来也只是用计,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惊喜。
苏鸿飞,容渊定定地看着他,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眼里,却突然有了一丝困惑。
苏鸿飞,原剧情里最大的反派,因为太子的缘故,无辜遭灾,终身被困于轮椅之上。
此后性情大变,黑化成要差点颠覆了北辰的反贼。
本就是才智双全的人,黑化后更是智多近妖,搅得北辰后期的官场混乱无比。
容渊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这位原剧情里的大反派,很是好奇。
肤色白净,俊朗的眉眼之中还带着一股正气,确实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成为这个世界的阻碍。
目光下,苏小侯爷的睫羽轻颤,好像要醒了似的。
容渊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苏小侯爷先是吃了一惊,眼睛瞪得有些微圆,接着慌忙移开视线,睫羽乱颤,漂亮的耳垂殷红如血。
“殿,殿下,你醒了啊……”
容渊看着苏小侯爷被捏紧的衣角,回答道:“嗯,是苏小侯爷救了孤?”
“是,是我。”苏鸿飞更紧张了,眼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内心翻腾着喜悦快要将他淹没了。
“苏小侯爷是如何找到孤的?”
“回殿下,我熟读北辰的地域图,推测出来的。”苏鸿飞一边说着,一边平复自己慌乱的心跳。
“殿下,你如何了,我找到殿下时,殿下身上没什么严重伤,却是昏迷不醒。”苏鸿飞看着面色正常的容渊担心道。
“孤没有大碍,只是现下不便行走。”容渊收回视线,不再盯着苏鸿飞。
当然是灵力用的多导致的虚弱。
苏小侯爷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将衣服穿上,步履急促地朝外走去,边走边道:“殿下,我去找些吃的来,殿下一个人小心些,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唤我,我就在这附近,不会走远。”
只是,还没等苏鸿飞逃离这场景,就听见容渊的一句话,直接将他钉在原地。
“孤这衣服是你换的?”容渊声音还带着些刚刚睡醒的慵懒,比平常要柔一些,却依旧让苏鸿飞心跳如擂鼓。
苏鸿飞急忙解释,俊美的脸上染上了红霞,好看极了:“是,是我,我不是有意冒犯殿下的,当时殿下身体冰凉,我只好先替殿下——”
“苏小侯爷不必慌张,孤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想向苏小侯爷致谢。”容渊看着面前慌乱的人,笑着出声道。
“殿下,那我先去了。”苏鸿飞连忙转过头,语气平静道。
容渊没有看的是,苏小侯爷脸上泛起更深的红色,眼神柔和如一汪春水,似有情意在其中流淌。
生了情窍的小侯爷似乎一下子就懂得了什么是喜欢。
说不清是灵魂深处的吸引,还是这个人本身让人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