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上海。
温云绯手里抛着一颗核桃大的玉球,仰头看着颇高的建筑,偏头问阿宁,“这是你们公司?”
阿宁点头,带着她往里走,笑道,“赶巧,我们老板雇了两个顾问,今天开会,正好加你一个,反正他也不差这么一份钱。”
温云绯轻笑,“你这么说话,你们老板不会生气吗。”
阿宁也笑,无所谓的耸肩,“你不说我不说,他上哪知道去。”
说说笑笑,坐着电梯上行,不一会儿就到了会议室。
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了,上首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外,看着不久就要归西的那种老。
看那面相就不是啥好人。
老头左手边坐着几个穿统一制服的大汉,有白人黄人都有。
右手边坐着俩男的,都穿着黑衣服,宽肩窄腰,看着挺能打的。
阿宁敲了敲门,然后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温云绯跟在她后面,打量了两眼就没了兴趣。
“boss,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顾问。”
阿宁介绍道。
温云绯与那老头来了个对视,唇边勾勒起一抹笑意,礼貌点头。
笑意却不达眼底,除了看金主的礼貌再没其他的感情。
那老头看了一辈子人,看得出来这人不能是绣花枕头,想着多加一个人也能多点儿成功率,就点头示意两人坐下。
阿宁随手拉开身前的椅子,示意温云绯坐下。
旁边的俩人都没往她那边看,一个抱着膀发呆,另一个低头摆弄一枚硬币。
温云绯坐下的时候瞥了一眼,都是帅哥,那下颚线比她人生规划都清晰。
但长得帅又不能当钱花。
阿宁拉开椅子坐在一边,温云绯偏头看她。
阿宁知道温云绯什么意思,轻笑了下,打手势告诉她自己会记会议内容。
温云绯快乐了,抬手给阿宁比了个心,然后毫不迟疑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刻刀,用嘴咬下塑胶帽,就在玉球上划了起来。
她雕刻的声音控制的很低,与开会说话的声音比几乎听不见什么,但悉悉索索的还是叫旁边两个顾问给听见了。
最把头的那个没忍住探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墨镜下的瞳孔瞬间紧缩。
手里的硬币抛起,却没人接,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躺在男人脚下,却无人理睬。
另一个大概没见过这人这副样子,眉梢微挑,也偏头看去。
待看到女人样貌,他也是一愣,心道她怎么在这?
感觉到两道颇灼热的视线,温云绯动作稍顿,吹飞了掉在手指上的细碎玉屑,这才往旁边看。
刚一偏头,就对上一双淡漠出尘的眼睛和……一副墨镜。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
温云绯手指一动,刻刀在手指上转了半圈,刀尖冲外,然后抬手摸了摸脸。
啥也没有啊?
疑惑的看着两人,看了好几眼都没明白他们在看什么,最后温云绯眼神疑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冲俩人点了点头,继续低下头雕刻玉球。
只是感觉如芒在背,怎么坐着都有点不得劲,只能希望这场没几个人听的会议抓紧结束。
又过了一个小时,温云绯刻下最后一笔,吹飞碎屑时刚好回忆结束。
老头也不多留,激励了两句就起身走了,对面的大汉都起立送行,但靠门坐的三个外援顾问却一个没动。
温云绯把塑胶帽盖好,把刻刀揣进兜里,然后从另一侧口袋里掏出一个同样的玉球,放在一只手里盘着,然后一脸解脱的看着阿宁。
剩下俩人都歪头看温云绯。
头发花白的老头走出会议室,对面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就剩下三个顾问和一个阿宁。
阿宁拿着几页纸,站起来对温云绯道,“走吧,先去点人拿装备,一会儿去吃饭,下午就出发。”
温云绯似懂非懂的点头,毕竟啥也没听,站起来盘着珠子跟着阿宁往外走,丝毫没给剩下两人张嘴的机会,一边走一边问,
“那老头说什么了?”
阿宁递给她一页纸,知道她不喜欢听长篇大论,就简略道,“老板已经找到寄件人了,今天下午出发,明天去找寄件人。”
“哦——”温云绯拉长了声音,低头看了两眼又问,“什么寄件人?”
“你怎么……哦对,忘了你失忆了。”阿宁一拍脑门,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简略的给温云绯讲那些事,而且她也有点自己的私心,就抓着她的手往电梯那边走,嘴里道,“谁知道我们老板抽的什么疯。”
从会议室里出来还没走远的阿宁同事:?
不是你自己把录像带给老板看的吗?
温云绯:思考……懂了!
自此,温云绯对阿宁的老板裘德考就有了一个刻板印象:钱多烧得慌。
……
饭店包厢。
温云绯手里盘着玉球站在门口,看着一路从阿宁公司跟到饭店,背后灵一样的俩人,唇角都勾不起来了,有点忍无可忍的低喝道,“你俩到底想干嘛?!”
戴墨镜那个本来是笑眯眯的,听见这话笑容僵在了唇角,“你……不认识我?”
温云绯似笑非笑,手里俩珠子撞得很响,“我应该认识你们?”
阿宁也放下菜单,张起灵她是知道的,但……看了黑眼镜两眼,“你俩认识?”
温云绯偏头看她,耸了耸肩,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
阿宁之前跟温云绯坦白过,说俩人也就认识了几个月,是朋友,但对温云绯的生活也不太熟悉,又挑着好听的给温云绯讲了讲经过,不好的是一句没说。
这让温云绯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有了了解。
温云绯又仔仔细细的盯着俩人看了又看,心里也犯嘀咕,好家伙,这是碰见以前的熟人了?
看这哥们的态度,难不成我给他渣了?
一边的服务员手里还拿着纸笔,但眼神也不住的往门口瞄,脸上的八卦气息藏都藏不住。
阿宁快速翻动菜单,点了几道辣口菜和解辣的菜,又点了盘红烧鱼,就打发服务员出去,然后端着主人的姿态把温云绯拉进包间,对门口的瞎子和张起灵道,“你俩进来说话,把门关上。”
阿宁凑在温云绯耳边,小声告诉她,那戴兜帽的就是给她讲过的张起灵。
至于那个戴墨镜的……道上人,不熟。
瞎子耳朵好使,进门就听见不熟俩字,立马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保存妥帖的合照拍在桌子上。
“你说谁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