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姬泓宇在许褚等亲军的护卫下一路走走停停,总算到了青州地界。
也许是因为亲卫的装备精良,又数量庞大,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报!”
“启禀殿下,前方十里便是青州济南郡内的历城。”
姬泓宇掀开帘子,看向那位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开口问到
“厉城情况如何?”
斥候张了下嘴巴,似乎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姬泓宇见状,便开口说道
“实话实说便可。”
“数万百姓被拦在城门之外,扎堆在城门口,入不得城,不过城外有用树枝与破布搭建起来的帐篷,以供百姓歇息。”
姬泓宇一听,脸色瞬间黑了下去,日了狗,居然把百姓拒之门外。
青州现在的天气本就恶劣,还把百姓丢在城,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这是想让他们自生自灭啊,县官如此不作为,姬泓宇如何能不气愤。
“许褚!带一千五百亲军接管历城城门守备,把县衙先给老子围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属下领命!”
许褚领命一声,便迅速带着一千亲军朝着历城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历城方向便传出一阵嘈杂声,姬泓宇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些许寒意。
直到靠近历城门下,姬泓宇才有些明白,那位斥候为什么欲言又止了,因为场面确实有些不堪。
数万百姓扎堆在此,现场满是淤泥与某些排泄物,还没靠近,一阵浓浓的恶臭便传来。
而通往城门口的道路已经被许褚清理通畅,城门口与城墙之上已经被许褚带领的亲卫占据,城门大开,但是百姓也只敢看着,眼神热切,但是不敢有丝毫动静。
姬泓宇从马车内走出,两眼朝着四周观望,发现只有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给人居住的帐篷,其余的一切都没有,粥棚没有,医生没有,若有医生,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应该已经被聚集起来了。
姬泓宇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走下马车,朝着人群走去,周围的随从太监与亲卫立马聚集过来,双眼警惕的朝着四周观望,特别是面前的这些灾民。
“立刻前往县衙,让许褚把那些县官带来见孤!”
姬泓宇咬着牙对着身边的亲卫说道,立马便有一位骑着马的亲卫往城内飞奔而去。
走到一个比姬泓宇矮许多的孩子面前,看着对方畏惧的躲到一位妇人身后,正畏惧的看着自己,姬泓宇心中一抽,因为这些人的眼中满是畏惧与好奇。
姬泓宇看了一眼身边的亲卫与随从太监,知道这些百姓是在畏惧身边的亲军与太监,便对着他们轻喝一声。
“退下!”
亲卫对视一眼,全部整齐的退后几步,不过手还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武器,而随从太监却一下子跪倒在地,满地的污泥瞬间便把衣服弄脏了。
“殿下,真的不可啊,太危险了殿下,臣等,还望殿下三思啊!”
“孤说了,退下,你们听不懂吗?”
姬泓宇对着他们呵斥一声,而后一把推开阻拦的太监,迎着那群全是畏惧的眼神的百姓,对着那位躲起来的孩子开口问道
“这历城县令不给你们进去吗?为什么不进城去?而是在这种地方住下。”
孩子没有开口,而是把目光看向身边的妇人,妇人的眼中满是畏惧,听到问话,便一把跪下,对着姬泓宇说道
“回禀这位贵人,县令不许我们进去,说是…说是会弄脏了街道。”
“什么?”
“那有粮食吗?”
姬泓宇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和声问道,还不待妇人回答,周围不知何人便传出一句满是怨气的话
“粮食?哪有粮食,能让我们在这城下住下都不错了,起码比旁边的林子好多了,起码在这儿不用担心被从哪冒出来的猛兽叼走。”
听到这儿,姬泓宇脸色有些难看,他已经快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这历城县令压根就没把这些百姓当人看啊。
姬泓宇接着问道
“可有人知道张居正,张大人现在在哪?”
“小人听闻张大人去了济南郡城,济南郡城周边县城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听到这里姬泓宇沉默了,自己从京城到达青州,花了一个月,张居正肯定不需要那么久,必然比自己提前许多。
而等自己进入济南郡内的历城,居然看到这种情况,是否是张居正没有做出什么救灾方案?
而姬泓宇更觉得是这历城县令,没有理会张居正的命令,阳奉阴违。
没多久,许褚领着一群衣着有些混乱,应是来的路上有些急促,但是这群人衣服除了有些褶皱与脚边有些许泥垢外,还能看得出,这衣服不久前还是整洁如新的。
其中一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众人前方,对着姬泓宇鞠躬拱手说道
“臣,历城县令,黄勇,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多县官一参拜,附近的百姓得知了姬泓宇的身份,一个个惊恐的往后倒退,一时间竟不敢置信,眼前的孩童竟是当朝太子,而后一人伏地跪拜后,众多百姓接连跪下参拜。
只是与眼前不顾地上泥泞仍伏地跪拜的百姓相比,这些只是鞠躬向自己行礼的县官,便有些没有诚意了。
姬泓宇连忙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百姓,让他们起身,只是矮小的身躯把一位成年人扶起,看起来有些搞笑。
“起来吧,莫要跪着,地上脏。”
等百姓全都唯唯诺诺的站起身子,姬泓宇便转头看向县令,对着他说道
“为何不给百姓入城?为何不发放粮食?”
面对姬泓宇的质问,县令面不改色,明显心中早已知晓被逮过来的原因。
只听县令脸色如常,平静的回答道
“启禀殿下,历城粮食亦缺,而这些百姓身虚体弱,在加上长途跋涉,身上疾病缠身,恐其携带瘟疫,若大开城门,恐其携带瘟疫入城,固臣命其在城外驻扎安置,得一栖身之所。”
姬泓宇面色平静,只是眼底的怒火似要喷涌而出,语气之中也多了些冷意
“既然如此,为何不从城中派遣医者?而是让这些百姓独居城外自生自灭?”
“非是下臣不愿,而是臣中医者不愿,恐被疾病传染,而伤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