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裴西把姜婵衣抱上车,还没说两句话,段扬就急匆匆地从体育馆的后门跑了出来,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后座的人。
“哥!还有……”
他看着姜婵衣,“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姜婵衣冲他点点头:“嗯,我……出了点意外,还是来了。”
“来了就好,你刚才应该都看到我比赛了吧!”
“看到了。”
“太好了!听罗鹰哥说你要和我们一块去吃饭,正好我哥开车来了,送我们一块过去。”
“嗯。”
段扬看着后座里段裴西和她靠近的距离,有点想说什么,但见车马上就要开了,又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和疑惑,独自坐在了面前的位置。
车往前开,一路出了体育馆朝饭店开去。
到了以后,姜婵衣才知道这边的饭局就是听说段扬在体育馆比赛,几位老板得知段裴会到场才特意举办的,还一块邀请了段扬那一批来比赛的队员裁判,以及在楼上举办画展的黄老他们,邀请了很多人,但段裴西必须要到场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姜婵衣跟着段裴西下车,本以为段裴西带她来,也会带着她一块进去,但在车上就接到了个比较紧急的电话,他把姜婵衣和段扬送到饭店门口后,就暂时留在了车上处理事情。
姜婵衣站在原地,回头盯着他看了会儿,见旁边立即有辆黑车停下给他送来文件。
旁边的段扬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喂,走吧,我们队伍赢了,好多队友都在里面等我,我们赶紧进去。”
“……嗯。”
来都来了,也不能站在人家饭店门口涌对刚才对段裴西的那套。
姜婵衣只好先跟着段扬进去。
进了饭店了,里面几乎已经被包场了,几位老板站在门后边往段扬身后看,见没看到人,拉着段扬就问道:“二少,段少人呢?他怎么没有来啊?”
段扬抬了抬下巴:“我哥在后面呢,有事,先让我们进来。”
“好好好,二少赶紧入座,这位是?”
有人疑惑地打量着他身边的姜婵衣。
段扬顿了一下:“……我同学。”
“二少的同学啊,那也快进去坐着!”
“二少今天赢了比赛,下个月才有比赛了吧,那二少这次可是要多喝两杯的!”
“二少来了!来这边这边喝酒!”
……
段扬一出现,周围不少人都纷纷祝贺他,到处都要拉拢他,想着要他过去。
段扬被一堆人围着一时间抽不开身,只能有点抱歉地看着姜婵衣,“我……我马上就过来,你先在这边坐下,那边都是我同学,我不好意思不去,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啊!”
姜婵衣并不喜欢这种场面,点点头,又看到了坐在席间的黄柳智,就端着一杯果汁走了过去,主动和对方以为上午她被叫走的事情道歉。
两人虽然年纪差了很多,但是聊起天来,十分合得来。
聊着聊着就更加投缘。
酒过三巡,又有不同的人过来找黄老,姜婵衣不好再待,和黄老道谢过后,就回到自己的桌子,喝多了果汁就独自去了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里出来,段扬和几个朋友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那几个人看到她,把段扬猛地往前一推,然后就起着哄,然后段扬踹了几个人,那些人才笑着离开。
姜婵衣没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走在长廊上,不一会儿就要进去,却不想原本还和她离得远远的段扬几步走过来。
“你等一下。”
这边没什么人过来,姜婵衣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去,谁料段扬抓住了她的手腕。
“姜婵衣。”
他喊。
“怎么了?”
姜婵衣回头,见他双颊发红,身上的酒气也有点重,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却有些亮。
“我……有话想和你说。”
“说什么?”
“我不是赢了比赛吗?今天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坐在观众席里,她开始还和段裴西在争论,后面就认真看比赛了。
球场上的段扬正对得起他这个名字。
张扬热烈,活力四射。
“你看到了就好,我……我肯定也不会只赢今天这两场的比赛,后面我去省里还会赢更多更多的比赛,那比今天还多的奖和荣誉,我一定不会辜负……”
姜婵衣不习惯,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又被他再次猛地握紧,更是往他面前一带,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走了几步,和他离得很近。
“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沉默了好久,段扬才终于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你辜负不辜负我,都没关系,你比赛对得起你自己就好了呀,这是你自己的比赛,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姜婵衣抬起头,有些好笑。
“不是!不是这个!”段扬急忙解释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我想我想说……”
姜婵衣没有急着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段扬咬牙:“我……想和你说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借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才敢和你说。”
“之前的事情我们之间的矛盾,都是我太小气了,一辆跑车而已砸了就砸了,我还一直要和你计较,但是以后我的车你随便砸,想怎么砸都没问题,就希望你不要和我计较之前的矛盾,我现在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反正我在外面训练的这段时间,我每天起床睁眼我就想到的人是你,每天训练也想见你,见到你我就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的那种。”
他又说了一大堆,满怀期待地看向姜婵衣。
本以为会在她眼里看到几分激动或者震惊,但从始至终,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是没有任何感情。
段扬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姜婵衣终于能抽出自己的手,轻声说道:“段扬,我和你说过我订婚了……”
“订婚算什么!能订婚也能退婚!我抢也要把你抢过来,我去和我哥说,我看谁敢……”
“就是你哥呢?”
姜婵衣语气平淡。
其实她也没想到段扬竟然会在今天和她说这些事情。
如果他不说还好,他们之间因为不会撕破脸皮,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段扬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我哥,怎么了?”
“我和你哥订婚了。”
“不可能!”
段扬猛地后退两步,眼神坚定:“不可能!我嫂子是你姐姐!是姜妤菲!”
姜婵衣抬手,露出戒指:“这颗宝石,奶奶说和你哥哥有很大的渊源,我觉得你也应该是认识的。”
段扬怎么可能不认识她特意让她看到的那枚戒指,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立即握住她的手:“我不相信的……你和我哥哥没什么交集,也没说上几句话,你们之间订婚也应该只是利益关系吧,我哥订婚的对象他从来都不在意是谁,他会为了利益去选择好的人联姻,也会因为利益说退婚就退婚,你别糊涂了……”
“也确实和利益有点关系,但是这背后的关系或许我都看不清楚。”
“利益关系那不就行了?没关系,我去找我哥,说清楚,等你们的合作一结束,就让你们互相退婚,到时候……”
姜婵衣突然看向他身后,“他来了。”
男人带着罗鹰从外面走进来,目光锐利,视线落在了她身上,自然也看到了她面前站着的段扬。
她后退几步,转身进了吃饭的大厅。
段扬站在原地,听到身后的动静,却迟迟不敢回头,直到看见段裴西要进去,他才喊道:“哥!”
段裴西微微偏头:“怎么?”
“我有话想问你。”
“等会再说。”
说完,男人推门而入,罗鹰跟在身后,里面的几位老板看到他立马就围了上来,段裴西也被人邀请着往后面的主桌过去。
平时的机会可请不到段裴西,今天这次也是段裴西的弟弟正好在这边比赛,他才有时间过来,而且看在他弟弟的面子上,也会过来,在场不少人都已经打起了等会要怎么和这位段少攀关系的注意,就算不能得到什么好处,哪怕是说是一句话,说出去在K市都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黄柳智正和身边的几位画家喝酒,聊得正开心,突然就看到了走在席间的男人,最先注意到的是罗鹰然后再是段裴西。
他皱着眉头:“不是简单的饭局吗?怎么连这种商人也来了?”
旁边的人解释道:“那位是段少,你不认识了?现在K市最炙手可热的新贵,黄老是不是太久没回来,K市已经变天了,你不知道了吗?”
“段少?”这样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这人还是那位故友的孙子。
“对,就是段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都以为他在K市会和他老子一样,把段家一手好牌打烂,但现在……就前几天K市好几个盘踞几十年的大家族都倒了,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我确实是太久都没有回来了。”黄柳智叹气,说起商界的哪些事情,其实他都不太想掺和。
一是他以前在这方面吃过亏,二是画画静心已经有二十多年,早已经不再管哪些尔虞我诈的事情。
“那跟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就是上次来我这儿看着就像是要抢画似的……嘶,怎么又觉得有点不像了?上次来的那个虽然和他长得差不多,但是脸上还有一道疤,又高又壮的……”
姜婵衣无所事事地撑着下巴,坐在一队黄毛的学生堆里听他们聊天,看到了段裴西也没怎么搭理他,没想到他从自己身后经过时,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背脊都抖了一下,“你……”
“一个人坐这儿做什么?”
“不做什么。”
她特意挑的角落坐,只要坐的够远,那些商人之间的斗争就不会牵扯到她。
“跟我来。”
姜婵衣见周围都是人,也不好反抗他,只能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原本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和那些老板见一面,谁知他进了黄柳智所在的包厢,在包厢里牵着她的上前,随意倒了杯酒:“黄老,上次买画的事情,我的人冲撞了您,我特意来和您赔个不是。”
黄柳智以为他又是来抢画的,听到他的话后都愣了一下,立即站起身来:“能道歉,我就不计较了。”
又看到他们握在一块的手,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们……你和这小朋友是……”
“当时都怪我在黄老先生那儿看到了未婚妻的画,一时心急就买了下来。”
黄柳智立即大笑出声,摸了摸胡须:“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段少这是故意要和我作对,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原因,倒是我之前有点小心眼了,段少下次直接开口就行,我也不会收段少十倍的价格。”
段裴西三言两语就和黄柳智把误会解开了,也让黄柳智消了气,两人还喝了好几杯,聊得非常合得来,差点都要说得黄老直接把自己的画展送给姜婵衣了。
姜婵衣在旁边看得都被段裴西的手段折服。
不愧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男人,对谁都有手段。
姜婵衣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偶尔会因为黄老的话笑笑,其他时间都在发呆。
好一会儿,段裴西的应酬才结束,姜婵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觉得跟着段裴西出来就是最累的,假笑一晚上了都快。
她懒洋洋地趴在桌上,逐渐有点无精打采地,最后还是被段裴西牵着手才打起精神,跟着他往外走的。
姜婵衣走在他身侧,小声地说道:“段少好手段,黑的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前面倒还正常,后面的话题越来越不对劲,放在平时都不是她能听的话,他竟然也能毫无波澜的说出来。
段裴西喝了点酒,听到她的话后,微微勾了下嘴唇,“你不是也听得津津有味?”
“我后面都没听了。”
“是吗?耳朵竖那么尖,我还以为你在听。”
“我还想活命,不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姜婵衣落后几步,已经在门口看到了段扬的身影,她摸了一下指尖的戒指,想从另外一侧离开,却又被男人紧紧握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