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鬼？”林平安听林暖这么一说，看向自家的乡亲们。
你还真别说，雾气昭昭的，突然看见一群没有五官的人形生物确实挺吓人的。
还有驮着牲口两个二货，就是青天白日看见，也得吓得一哆嗦。
1958年7月法国外籍军团第13团的部队士兵将奄奄一息的小毛驴背回营地。
林平安隔着面巾子揉揉脸，对罗屠户说：“那什么，谁去解释一下，可别让他们哭了，脑袋嗡嗡的。”
“先把他们的武器都收了，完了再找个还能说话的人。”林平安说完，回到林康彦的身边。
“二弟，这些人咋办啊？放了吗？”
林平安内心肯定是不想杀人的，但是也不想就这么放了。
把这些强盗放走，无异于放虎归山，保不准就会引来大部队。
“先问问看吧。”林康彦心中自有打算。
罗屠户那边把狼哭鬼嚎的一伙子人安抚了下来，带着葛二蛋和卢四喜过来了。
“秀才公这两个人是领头的，说是从猫头山上下来的。”
葛二蛋和卢四喜一见到林康彦就跪下来，连声说秀才老爷饶命。
林康彦沉声道：“起来回话。”
两个人也不敢跪了，忙站起来弓着腰，不敢抬头。
“你们所说的猫头山离此地多远？”
林康彦刚问了一句话，那两个人便争先恐后地回答，如同倒豆子般，把猫头山的老底抖落得一干二净。
猫头山离饮马渡不到三十里，以前就是个没有人烟的荒山。
自打前年开始，老天爷就不太正常，田里减产不说，这山里的飞禽走兽也死了不少。
那活不下去的农户和打不到猎的猎户纷纷进了山，聚在一处自立门户。
他们猫头山是势力比较大的一个，平日里下山抢劫过往商贩，也算能勉强糊口。
但是自打去年开始，山寨里来了个二当家的，长得人模狗样的，有些学问能说会道。
也不知道二当家从哪里来的门路，隔三差五就能弄些银两回来。
兄弟们自然是高兴坏了，不用担心没有商贩的时候饿肚子了。
吃的条件上去了，人就有力气了，于是猫头山开始对外扩张。
二当家带着兄弟们把附近能找到的山寨全都打下来了，猫头山上设立总坛，其他山头都是分舵。
兄弟们以为好日子来了，然而好景不长，从今年开始，各个山头总会有兄弟莫名其妙地消失。
而且，不知道二当家对他们的大当家说了什么，大当家的一改往日的作风，变得穷凶极恶起来。
以前打劫只是要些钱粮货物，从不伤人，现在却要连人带物全部拉回去。
前些日子，从南边来了很多逃荒的，他们就堵在官道上抓人。
按照二当家的要求，只抓青壮劳动力，老幼病残妇女一概不要。
这两天发大水，二当家又让他们来饮马渡抓人。
其实他们也不想来，都是老乡下不去手。
但是不听话就没饭吃，他们也没有办法。
林康彦听完了两个人的诉说，心中忧虑重重。
齐王这么早就开始掠夺人口了吗？
难怪当年到达高阳郡的难民远没有他估计的那么多。
收留难民和劫掠人口的成本天差地别。
收留难民要给地给粮给种子，而劫掠人口几乎是无本的买卖。
只要这些山贼能抢到人，齐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兵源。
所以，当年高阳郡匪患不断，不仅仅是因为齐王要拥兵自重，而是因为他不肯放弃嘴边的肥肉。
高阳郡常年收到关外蛮子的骚扰，流离失所的百姓很多，再有一群人贩子不断抢人，造成高阳郡民生凋敝，燕王才无力镇守边关。
“这几天你们拦住了多少人。”林康彦问道。
“只有一伙人！”葛二蛋忙不迭地回答，“才四个人，都是以前饮马渡的船工。”
林康彦皱起眉头，继续追问：“那渡口现在还能过河吗？”
“不……不能吧，船都被大水冲没了。”卢四喜结结巴巴地回答。
林康彦心中一紧，如果渡口不能过河，那北上就只能走东岸。
而从高阳郡到赤锦郡，猫头山是必经之路。
也就是说，猫头山上的山贼将会成为他们北上的最大障碍。
林康彦站在渡口前，看着早已平缓的卫河，又远眺着猫头山的方向，心中忧虑不已。
桂河村能战斗的村民不足一百人，而听这两人所说，光是猫头山就有一百多口山贼，其他山头少则二三十，多则五六十。
面对实力悬殊的敌人，林康彦有些进退两难。
“你们什么时候能上山？”林康彦问道。
“一般都要在日落之后。”葛二蛋回答道。
“那其他山头的兄弟们呢？他们都在哪里落脚？”林康彦继续追问。
“他们都有自己的地盘，离猫头山都比较远。”卢四喜回答道。
林康彦沉吟片刻，然后说道：“那抓来的人都关在什么地方？”
葛二蛋咽了口唾沫，说：“先关在各自的山头，每三天一次，送到兔儿尾山。”
“兔儿尾山在哪儿？”林康彦接着问道。
卢四喜往东面一指：“绕过猫头山就是，山上只有三十多个人，但都是二当家的心腹。”
林康彦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可知道你们抓到的四个船工的姓名？”
“知道知道。”葛二蛋赶忙说道，“有对父子俩姓周，两个后生，一个姓蔡，一个姓李。”
“呦吼！对上了！”一直没做声的林平安眼睛一亮，说，“真是无巧不成书哦！”
林康彦点点头，确实巧了，这四个人很可能就是他们捡的三姐妹的亲人。
“先把他们带下去。”林康彦对等在一边的罗屠户说。
葛二蛋和卢四喜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秀才老爷，我们真没干过坏事，连只鸡都没杀过，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他们听人说，落草为寇被官府抓到是要杀头的，这会儿是真的怕了。
之前以为这些人是阴差，虽然恐怖，但是还是有活着的可能性。
但是眼前这位不是阴差是官老爷，那可真真没了活路。
林平安见这两个人又要跪下去，赶忙让罗屠户拦住，把人连拖带拽地弄走了。
“二弟，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林平安问道。